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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烟一踢脚蹬,踩着马背飞身跃上眼前一棵大树,她用手抱着树干,许久后才慢慢稳住身形。
炸药如怒涛一般汹涌而出,撕裂了坚韧的岩石,整个平顶山被撕扯得支离破碎,尘土与碎石在巨大冲击下腾空而起,形成了一道遮天蔽日的黑色风暴,如同怒吼的巨龙,翻滚着向四周扩散。
眼前的山峰在轰鸣声中颤抖,轰然倒塌。
巨石滚滚而下,激起阵阵尘土,宛如一场末日灾难。
山脚下,宁静安睡的山谷被巨石填满,那株杨树被拦腰斩断,压在石碓上,一切生灵在这一刻显得如此渺小而无助。
秦烟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切,耳边是孩童啼哭声、失控的嘶喊声、低沉的咒骂声...
小镇上暗着的房屋,一盏盏烛火亮起,百姓们裹着外衣走上街头,寻那声音来源。
秦烟一路飞到山脚下,眼前是一片废墟,裸露的岩石和破碎的泥土昭示着这场灾难的残酷,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试探问:“秦之行,顾一?”
无人回应。
她仿佛被乱石砸中一般,胸膛闷闷的,同上次溺水时一样,快要喘不过气,她长吸一口气,声音大了许多:“秦之行,秦之行,顾一。”
她往前挪动几步,脚下如坠千斤,脚边石砾硌到她,她才真真切切感受到山塌了。
她大声一遍一遍喊着他们的名字,等待着他们回应。
远处一颗石头从碎石堆上滚了下来,一只手在砂石间微微动着。
秦烟抹一把眼,用手扒着石子爬上去,她奋力在乱石碓中扒拉着,石块在她的指尖下纷纷滑落,每一块石头的搬离都意味着她离他又近了一步。
石块大小不一,有的细小却尖锐如刀,有的顿挫却沉重难移,但她没有丝毫退缩,只低着头扒开眼前石子。
指尖渗出的鲜血与泥土混杂在一起,她亦感觉不到疼痛。
终于,看见了一只手,但并不是秦之行。
她挪开身子,生怕压着下面的人,向四周继续扒开石子,很快露出此人衣物一角,是衙役的衣服。
县里的人听到巨响后,都纷纷赶来。
他们不敢相信地盯着眼前已经倒塌的平顶山,看见秦烟独自一人跪在地上挖。
错愕过后,大家纷纷跑上前帮忙,有农具的便回家去拿家伙,没有农具的就学着秦烟的样子,用手去搬石头。
有人哭喊着自己儿子、丈夫的名字,久久回荡在山间。
很快,秦烟救下她见到的第一个人,但人已经凉透了。
他的腰间挂着个黄底鸳鸯荷包,针脚不匀,正是刘成荣整日戴在身上炫耀的那只。
秦烟和其他人把他的尸体抬出去,还未放下,一个女子哭喊着跑上前,身子一软竟晕过去,邻居们把女子扶起来,先送回家。
秦烟心疼地看着她们的背影,强忍着泪水,转身又跑回去继续找人。
整个清平县的人一夜无眠。
上都县令韩遇收到信后,带着人马赶来,已经晚了,他们跟着秦烟、清平县百姓,在平顶山挖了一整晚。
天明时,现场共挖出二十五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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