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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水在庭前流散,蔓延到容洛的脚边,在白藕色的襦裙上浸染出厚重壮丽的红黑色。
血水横窜,容洛忽然记起了上一辈子。
前世谢府十族全诛,她在羚鸾宫外看着太监诵读一个又一个谢氏族人的名字,听着宫内母亲哀嚎着被除去四肢做成人彘,眼见自己的父皇对自己的母亲美名其曰后悔自尽……
当时她所在就是这一方位置。
站在她膝下的这一块砖石上,她亲眼看着母妃受刑。
那一日的血液从羚鸾宫里流泻出来,顺着青砖的隙缝流淌到她的脚下,如同一条色泽乌红的小河。
而她却无能为力。
像一只全身被挂满丝线的傀儡,让帝王操纵左右,没有口舌,申告不能。
当真悲哀。
一阵急促的脚步从外踏进来,衣角的雨水地上打成连绵一片。
簌簌两声收起竹伞的声响。
“臣谢琅磬、谢攸宁。
参见皇上。
参见明崇公主。”
听到来人报上名姓,容洛抿紧的唇畔微微一松。
姜氏一族,必除。
前世,皇帝有意算计她的母亲,因而并未在事发之时去告知谢府,只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才差人去与谢府哭哀。
母亲是谢家家主谢玄葑唯一一个女儿,对谢玄葑可谓是掌上明珠的存在。
若在事发就知晓,谢玄葑必定会逼得皇帝严惩姜氏一族。
可若在事情完结后再得知此事,任谢玄葑对姜氏有不满,也得顾忌谢家英名,打落牙齿和血吞。
在她得知母亲小产后,虽有悲怨和悔恨,但已做好打算。
立即派了人去谢府,为的就是让谢府的主事之一来到皇帝的面前,做她手中最后一根稻草。
她要谢府在第一时间对皇帝发问,也要谢府因此事对皇帝加重疑心,防之更防。
“不必多礼。”
皇帝终于出声,对容洛的冰冷语气再对上谢琅磬时,变作惭愧:“时霖受惊,如今难产……朕有负你。”
嫡妹小产,谢琅磬眼露急切,却因着君臣之礼,依然毕恭毕敬地对皇帝道:“公主派人来报时,府中上下都十分担心。
父亲因此惊岔了气,不能亲自入宫来看,让我等带了幼元生产时用的陈婆子进宫。”
话音一落,谢琅磬领出一个四五十岁的产婆,皇帝的身边的崔公公立刻领会,让宫婢带她入了羚鸾宫。
听着陈婆子的声音在宫室里指点起来,谢琅磬扭头回来:“圣上也切莫太难过,保重龙体是佳。”
皇帝凝视他一会儿,片刻无言。
卯时过的钟声传开六宫,雨水将停,淅淅沥沥漏沙似的在下。
容洛依旧跪着。
陈婆子进去不久,羚鸾宫中端出最后一盆血水。
谢贵妃无事,为首的孔太医松了口气,遣人备药清理后,来向皇帝回报情况。
“明崇。”
听着太医话的当隙,皇帝唤道,“姜氏夷三族的请旨,在你母亲醒来之后,朕会让人宣下去。
你起身罢。”
容洛抬首,看到了谢琅磬的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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