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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半夜一点,外面北风呼号,项臻知道李教授应该已经休息了,好在等了两秒,电话接通了。
项臻压低声,言简意赅地说明情况。
“确定吗?”
李教授问,“心电图发来看看。”
项臻把照片发了过去。
“我现在就去,你去谈家属,家属同意后马上把病人送到冠造室!”
这种情况十分凶险,病人这会儿虽然谈笑风生,但心脏仍处在堵塞状态,必须用最快的时间进行再灌注治疗。
项臻最头痛地就是和病人家属沟通,这次果不其然又遇到阻力。
“我老公才三十四呢,”
抢救室外等着的是病人妻子,一开始沟通态度很好,听项臻说完费用后就不满了,抱着胳膊道:“他就是让孩子气的,中医上讲这就是急火攻心,要不是心疼他刚刚疼的厉害我才不会让他来医院。
现在他能说能笑的,你就要求做手术,是不是开玩笑呢!”
“这不是在开玩笑,冠状动脉造影是看你丈夫的血管是不是堵了,”
项臻道,“如果血管堵塞不及时手术打通,他的心脏就会大面积坏死,情况坏的今晚都过不去……”
“你说话注意点啊!”
那妻子皱眉,斜了项臻一眼,“呵,一个小支架国产的就一两万,谁知道你们这里有多少油水。
我老公干IT的一个月熬夜熬死才挣多少钱,来你们这一趟人好好的……”
项臻只得继续解释,值班医生早已经开好了单子,此刻也过来劝导解释。
最后还是抢救室外另一个病人家属说她:“你听人医生的。
这心梗可不是闹玩的,说猝死就猝死了。”
那妻子柳眉一拧,大概嫌这话不吉利,心里却又松动了几分,不情不愿道:“行吧,做就做一个吧。”
她这边好歹同意签字,那边李教授已经从家赶回了医院。
冠造室准备就绪。
项臻松下一口气,顺次拨通其他副班和护士电话,通知急诊。
这位病人的情况比预想的要严重的多。
手术结束时已经将近凌晨三点,项臻往外走,又被人叫住。
“项医生,”
李教授示意他跟上,待俩人走到稍偏一点的地方才笑了笑,问他:“你跟同安小学的梁鸿老师认识吗?”
项臻一怔,想了想说:“以前打过交道,他家住的离我家不远,算是点头之交。”
不过实在算不上熟悉,俩家住的远,互相没什么往来。
也就他们俩撞见过几次,算是有交集。
后来梁鸿爸妈搬走项臻也不知道,算下来俩人十几年没见了。
项臻把后半段隐去没说,他诧异李教授为什么会打听梁鸿,有意想听更多点的内容。
谁知道李教授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道:“那行,你快回值班室休息一下吧。”
项臻微微一怔,随后回过神来,点头笑了下。
回到值班室,热水泡的饭早都凉透了,手机显示屏上的呼吸灯还在一闪一闪。
项臻把脏衣服换掉,饭盒也收起来,往值班室的沙发上拉过毯子一窝,这才拿起手机听剩余的信息。
梁鸿的语音一条一条的跳出来,清亮的声音像晨露一样一滴一滴地落在了项臻的耳朵里
明明是吐槽大会,项臻却觉得这人说话甜滋滋的,像是在撒娇。
“荔枝味的,”
项臻闭上眼,嘴角忍不住稍稍翘起,心想,“还说我烦,你不也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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