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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明坤抱着拳打过招呼后,笑盈盈给每人发了个小信封:“辛苦,辛苦。”
信封里装了三十三块井国钞,钱不多,图个吉利。
众人收了信封,跟吕明坤道了谢,回屋睡觉去了。
“班主,事情忙完了。”
师傅们都走了,周伶衣似乎睡着了,没有起身。
吕坤明怕夜里凉,轻声提醒。
周伶衣睁开眼,望了望空荡荡的静语厅,指着那面倒转着的,像砣黑炭的傩面,说:“五师兄,你先回去吧,我弟惹祖宗不开心了,我跟祖宗说说好话。”
“嗯。”
吕明坤出了厅,提着灯笼照路,回屋去了。
随着那盏灯笼光亮愈发的幽远,周伶衣这才痴痴的笑了起来。
她很早就执掌了周家班,平日里城府深,喜怒不形于色,时间长了,便不爱笑不爱恼,今天是她难得的真笑、真感动。
且全都因为周玄。
想到弟弟,
周伶衣嘴角又勾着一抹笑,自言自语地说:“弟弟,你和他很多地方都不像,偏偏撒谎的时候像……额……还是不像,你撒谎的样子,比他有趣多了。”
言至于此,
周伶衣目光又投向了墙上的傩面。
这些傩面,在寻常人眼里,自然没什么异常,但在周伶衣眼中,每一张面具,都被一根隐形的红线缚住了。
厅内有二十七张傩面,便有二十七根红线。
缚住傩面的红线,延伸出去,先被周伶衣的右手拽住,尽头处的线头,则被六具尸体攥紧。
周伶衣朝着六具尸体,说:“人都走了,不用绷着线了。”
六尸体闻言,蜷缩得紧紧的右手,猛得张开。
周伶衣也跟着松手,红线原本绷紧的气力,瞬间荡然无存。
一时间,“哗啦啦”
的碰撞声音不绝于耳。
静语厅里的二十七张祖宗傩面,没有了红线的束缚,全都像蹦跳着的鱼。
先是抽动,然后借势,最后猛然倒转,无一例外。
“没有你们六个帮手,要稳住这么多祖宗傩面,还不能让外人瞧出名堂,我怕是要吃许多苦头。”
所有的傩面原本应全部倒转,但周伶衣出手按住了。
六尸则当了力工,帮她扯紧了线。
没他们六个帮手,周伶衣依然搞得定局面,但绝不像刚才那般举重若轻,说不定会被师傅们看出破绽来。
六尸体亦不是省油的灯,帮忙并非无偿。
他们尸体横陈,双臂却朝着天花板,举得笔直。
死人的手不放下来,代表他们的死有蹊跷……他们为着自己的死,想求一求周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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