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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朦胧的视线里,看着周盲扭曲的脸。
他想说不对,是周盲对不起他。
但他说不出来。
因为周盲说的没错,他只是想要活着,想自由地活着,这有什么错?
可魏照不明白,他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呢?
他只是信任这个给他安全感,给他温暖的哥哥,他只是想要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周盲靠着墙,可魂体却还是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眼前的景象倏然变幻,消失的高楼大厦,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原野。
周盲闻到了幽幽的青草香,他背靠着粗壮的树干,仰头看着碧蓝的天空。
他不想知道这是哪里,也不想再说任何一句话,搭理任何一个人。
他只是想着,自己挣扎求生这么多年,到底不过是烂命一条。
可如果真的要死,他愿意死在这样的地方。
哪怕他觉得自己不配,可只有一次,他也想真切地沐浴一次阳光,想洗个澡,干干净净地死去。
魏照就跪坐在他不远处。
“那个人死了,你自由了。”
他看着周盲的脸,轻声说:“好好活下去吧,哥。”
固慈睁开眼,立刻朝身侧看去,看到谚世也和他同时睁开了眼。
他们回到了周盲的卧室,却只是虚浮在半空。
向下看去,来往的阴阳司员工和身着警服的警察们正在处理现场,周盲的身体被放置在床上,只有医生帮忙检查了一下,随后便没谁去动他。
等阴阳司的员工们发现固慈和谚世,得到谚世应允后,他们才转头去叫人把周盲带走。
昏睡的周盲也在医护人员将他扶上担架时苏醒,他神情恍惚,视线缓缓挪动,在看到半空中立着的两道身影时才微微一顿。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有医生在询问他的情况,然而周盲一点回应都没有,只是望着固慈他们的方向。
固慈觉得他可能想说什么,便缓缓来到他身边,从袖袋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握在手里,里面装着魏照和梦鬼的魂魄。
周盲的视线扫过瓷瓶,似是明白了什么。
半晌,医生将他抬起向外走去。
“我以为他也可以。”
周盲忽然道。
固慈一愣。
周盲像是在和他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道:“我没想他死。”
睡个觉而已,他以为他能挺过来,魏照也可以。
他想,这样他们就是一样的人了,那以后无论他之前的经历是否暴露,魏照都不会因此厌恶他。
他都做好了准备,两张机票、护照,两人份的行李,他只等着林宏达兑现承诺。
他并非信任林宏达,而是这人再卑劣,也有一个信守承诺的优点,而且对方已经找到了其他更合适的“玩伴”
,因而放过他们并不难。
只是他千算万算,忘了魏照的成长经历与他不同。
忘了魏照本就岌岌可危的心理状态,忘了去思考他是否能承受得住这种打击。
不,周盲想着自己或许是想到了的,但他却刻意回避。
所以骨子里,他依然是个卑劣无耻的玩意儿,配不得魏照的一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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