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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
傅叙泽刚出来,准备继续往前走,上车离开,忽地,他感觉到自己右手的小拇指一片冰凉,是有人在拉着他。
他警惕地回头去看,发现靠在墙边的人,是他所认识的人。
她半瞌着眼,像是快了没意识,沾着血的小手松散地握着他的那根小拇指,视他为救命稻草,衣服上覆满了灰尘,额头上的血从她脸颊上一直流淌在了脖子中,最后钻进了衣衫内,她的耳朵也流着血未曾幸免。
池语柠声音很轻,不仔细听的话或许都听不清她说的什么。
“傅叔叔,疼……”
无助又无辜,还含着晶莹的泪。
傅叙泽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明摆着坏心肠,“那可怎么办,照顾你的秦岸不在这里……”
耳朵出现了一阵不规则嗡嗡声,池语柠听不清傅叙泽在说什么,脑袋持续性的疼痛,像是快要炸掉了一样……
……
数枚炮弹从空中划过,有的炮弹不幸降临在了难民营,随之而来的爆炸声,炸毁了这里所有的土房子,泥土铺撒在难民的身上,惨死无数人,最小的也只有三四个月而已。
池语柠被秦岸派来保护的两个人,护在了身下,侥幸地活了下来,但她的身心受到了重创。
她看见了血淋淋的断臂,以及滚落在自己面前的眼球,还有许多具横七竖八的尸体,尸体中有一个和她同龄的女孩,她们常在难民营里互相照顾,可现在女孩却死了。
保护她的人,有一个被炸死了,另外一个还有一息尚存,把她安全地送到了傅叙泽所在的地方,最后留在车上以死亡收了尾。
池语柠断断续续地做着噩梦,那些对她照顾有加的人全被炮弹给轰炸死了,泪水从眼角里溢出,一滴一滴地滑落在床单上,发出小小哽咽声:“想家……外婆……”
正在换药的家庭医生,手顿了一下,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小女孩,这已经是她昏睡的第五天了,没有一次睡得安稳过,每次过来换药时,总能听到小女孩呓语喊着想外婆还有想家。
家庭医生叹了声气,觉得这小女孩太可怜了,楼下的男人也没有一次上楼来看望过她,全然不关心她的身体状况。
家庭医生换好药后,下了楼。
楼下,医生也只是匆匆地瞥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傅叙泽和琳莎,看起来是在谈什么事。
医生当然是选择安静地离开了,因为傅叙泽说过楼上女孩的病况,无需向他一一汇报,每天换完药直接走即可。
琳莎捕捉到了医生离开的背影,想必又是给楼上的女孩来换过药,随意问话的同时边把自己抽的那根烟递给了旁边的傅叙泽,他接过那根抽了一半的烟,散漫地含在嘴里,吸了起来。
“你那楼上的小女孩,是个什么情况?在你这儿已经躺了好几天了。”
他叼着烟,低哑启唇:“本来想让她等死的,但当时楼下有一大批救援队,我可不想她被救援队的人给救走,他们会对她的身份进行核实。
要是放在家里死掉,我倒又嫌脏了,索性给救活了。”
琳莎一头倒在沙发背上,双臂交叉,睨着傅叙泽,“楼上的小女孩我倒是上去见过一次,人家说梦话一口一个喊着外婆,啧,看得人真叫心疼啊!”
故意把句尾的语调加重了点,像在提醒他什么。
“别管,随她。”
燃烧的烟头往烟灰缸里摁灭了,随手丢在里面,他不禁冷笑,漠不关心地回应。
他继续说:“人找到了?”
提起这事儿,琳莎的火窜了出来,“我的未婚夫跑了!”
傅叙泽直接忽略,进入了下一个话题的,“那我让你办的事,你办好了?”
琳莎苦恼着,“他还是不肯见你。”
“是吗,说明你还不够努力。”
他在谴责她没把事情给办好。
“你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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