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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三楼时,荆平野才在盥洗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大喊了声“应逐星”
,飞奔了过去。
留下来
直至多年后,应逐星仍能记得这一瞬间。
封闭的盥洗间中,水声与人声混杂,而荆平野的声音清亮地穿透空气,出现在这错误的时间与地点,像一场梦,但脚步清晰地停在应逐星的身前,他听见荆平野气喘吁吁的声音。
跑的这两步让荆平野的肺又开始刺疼,他缓了会儿:“可算找着你了。”
应逐星怀里抱着蓝色的塑料盆,声音轻轻的,不大确定:“小野?”
“是我!”
荆平野语气轻快,“你洗漱的啊,洗完了吗?”
应逐星感到难以置信:“你怎么来了?”
“我上天入地,我钻传送门来的,”
盥洗间灯光太昏暗了,荆平野左右看看,“你宿舍在哪里?你把盆先送回去,跟我说说话。”
应逐星点点头,敲着盲杖走回宿舍。
宿舍是四人间,进去放盆时,王智正在和其他几个人一起打游戏,他们都并非全盲,玩点手游是没问题的。
只是应逐星和他们都不熟络,所以并没有人同他打招呼。
荆平野在门外等着,应逐星出来后,领他到了一旁的消防通道。
消防门隔绝了外面嘈杂的声响,环境安静。
头顶是声控灯,荆平野咳亮了灯,好借着光亮打量应逐星。
明显瘦了很多,有黑眼圈,眼里有红血丝。
“你怎么进我们学校的?”
应逐星问。
说起这个,荆平野很得意:“我装作看不见,保安带我进来的。”
“都这么晚了,路上也不安全,你不好好在宿舍睡觉,”
应逐星觉得生气,很是后怕,“万一被老师抓到,找不到我——”
“那我就大喊‘应逐星,应逐星,赶紧出来’,肯定能召唤你,”
荆平野连忙打断他的话,应逐星说的的确是实话,今晚一旦某个环节出错,荆平野说不定会挨处分,或者露宿街头,他自知理亏,“好了,你别训我了,我不是担心你吗?”
应逐星的睫毛颤了下,什么话都没说出。
“今天我妈给我打电话了。
我刚知道……那件事,”
荆平野小心斟酌着用词,“你这两天是不是哭了?”
应逐星的喉结滚动,他说:“我没事。”
荆平野宁愿他承认过得不好:“我又不是别人,你别骗我。”
“没骗你,这两天没哭,”
应逐星想用轻松的语气对话,“学校里都是人,哭了不让别人看笑话吗?我又不知道哪儿没人。”
像有一把手攥住了心脏,荆平野说:“现在没有人。”
他又补充道,“除了我,没说我不是人——你可以哭,我给你挡着,绝对不让别人发现,我也不笑你。”
他关紧了消防门,脱下外套,盖在他和应逐星的身侧,形成了小型的密闭空间。
应逐星沉默着,太久没人说话,声控灯熄灭了,荆平野什么也看不见,脱外套后冷得皮肤发麻,他感受到应逐星攥住了自己的手腕,轻轻往下压:“其实没什么好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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