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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深处,老猎户的背影带着一种英雄迟暮的沧桑。
一名年轻时可以单枪匹马去山中猎杀猛虎的人,如今却沦落到了需要吃泥泞中的青蛙,望着张猎户消失的方向半晌,风中的寒冷终于唤醒了闻潮生,他抖擞了一下,借着余下不多的残阳,快往回赶。
在他的怀里,那些裹在鹿皮中的干草堆里,还有三只冻僵的蛙。
干草里全是雪透来的冷,闻潮生那点儿可怜微薄的体温,根本唤不醒冬眠中的它们,它们也不知道自己即将成为羹汤的命运。
回到了破庙,闻潮生去旁边抱来了柴,先用藏好的燧石和干草燃了火,再拖一破锅,往里扔些雪,然后放在临时搭建的简陋石灶上。
随着雪水化开,他将怀里的三只青蛙扔进了水中,这时余光瞥到了什么,闻潮生起身绕了一下,看见石像底座旁堆砌的一些劈好的柴薪,身子微微一震。
片刻后,他心思一动,来到了破庙的东北角落,蹲下身子查看。
——那砖缝里,本该有一把锋利的、被磨得锃亮的柴刀。
但现在已经不见了。
闻潮生心头一凉,正欲伸手去摸索,却听身后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他回头,是阿水。
对方瘦削的身上覆一层白,瘸着右腿,左手抱一堆劈好的柴,而右手,正提着那柄藏在破庙墙缝中的锋利柴刀。
哗啦——
阿水淡淡瞟了他一眼,慢吞吞走到火堆旁,将那堆柴扔在地面上,而后盘腿坐下。
闻潮生也来到了火堆旁坐下,眼神却一直盯着她手中的柴刀。
焰火在锋刃间跃动出危险的光芒,透着深藏不现的杀机。
“这把刀是你藏在那里的?”
阿水看着闻潮生问道,凌乱的丝随意搭在面容间。
她相貌普通,但眉宇间有寻常女人没有的英气,赋予了她一种异样的吸引力。
闻潮生盯着刀,眼皮随着火光跳动了一下:
“擅自动别人的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阿水闻言,将刀刃反向,把刀把递到了闻潮生的面前,后者接过后,借着火光仔细审视着刀刃处,目光幽幽,不知在想什么。
阿水道:
“你藏了一把杀人刀,想杀谁?”
闻潮生嗤笑一声,反驳道:
“就是把柴刀而已,劈柴用的,杀什么人?”
阿水平静道:
“柴刀不会磨得这么锋利,刀刃磨薄了,不适合劈柴……而且,我在刀上闻到了杀气。”
闻潮生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刀刃出神,后来锅里水开了,他放下刀,随手拿起身旁的一根木棍,到外头用雪水洗了洗,就这么放进锅里搅动着。
一股香气顿时随着升腾的白雾弥漫而出。
“你不是要找爹妈吗,怎么还在这儿?”
闻潮生开口询问。
至于阿水的问题,早被他埋在了外面的雪地里,与茫茫然融为了一片,而阿水也没有继续追问那把刀的事,道:
“衙役不让进。”
闻潮生看着她,失笑道:
“你也是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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