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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的烂摊子总得有人去收拾,张行舟转身要往外走。
张远洋叫住他,“你准备去哪?是不是要去薛家?”
“嗯。”
张行舟无声叹息,“这事总要说清楚。”
他答应过要给薛子兰一个交代,只是……现下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如实吐露的话,让薛子兰知道他妈存着把她介绍给他大哥的心思,恐怕她以后相处会尴尬。
这个措辞得好好组织一下。
“你不要去,我去吧。”
张远洋从房里随意翻出一件短袖套上,用五指当梳子薅薅顶上一团乱麻的头发,一本正经道:“这种事情,你不方便出面。”
提错亲这种事,澄清就意味着得罪薛子梅,去澄清的人注定要受到薛家一顿审视与指责。
张行舟以后是要做薛家女婿的人,现在过去澄清,只会平白无故拉仇恨。
这不合适。
拉仇恨的工作只能薛家另外的长辈过去。
张行舟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他父亲走得早,母亲跟他置气,大哥又刚被撮合给他媳妇,他孤立无援,只能自己去。
不过他大哥看上去并没有将母亲的提议放在心上,也并不领母亲的情,他斟酌一番,决定采用他大哥的意见。
“那就麻烦大哥去薛家好好谈谈。
这一去肯定要听些指责的话,大哥怕是要受些委屈。”
准备出门的张远洋一听这话,嗤笑:“哟,那正巧了,听了这么多年闲话,我脸皮比城墙还厚,委屈是不可能委屈的。”
这点指责难道比村里的嘲笑还折磨人?
这么多年他都挺过来了,这点委屈只能算是芝麻绿豆。
“那麻烦大哥你把话说得圆巧一些,”
张行舟想好措辞,“就说是咱妈和王婶子交代的时候嘴瓢说错了,心里想的是子兰,说成了子梅。”
这借口听起来离谱,但总比如实相告要好得多。
“行了,我知道的。”
张远洋拍拍张行舟胸膛,顺手从他胸前口袋里掏出半包烟,抽出一根点燃,吞云吐雾地惬意出门,扬手挥别。
“走了。”
——
薛家正面临一场暴风雨。
坐在堂屋中央的黄玉美斜眼瞟向站在门口的人,冷言冷语:“哟,这不是要去县城打工的小姑子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还以为起码三天后你才找不到工作灰溜溜回来,没想到不到三个钟头你就回来了,看来是我高估你了啊。”
“行了行了,”
薛子勇把怀中哭喊的儿子往黄玉美手上一塞,“壮壮饿了,先给他喂奶吧。”
打完圆场的薛子勇转身将薛子兰拉进门,端起一副大哥的架势,语重心长地教育:“以后可不能一声不吭跑掉,家里人都会担心的。”
家里人都担心,但没一个去追她。
薛子兰看破不说破。
“行啊,就你会当好人是吧?”
黄玉美撩起左边衣服准备喂奶,看到薛子勇舔着脸做和事佬,心里气不打一处来,“院子的柴劈完了?劈完了去割猪草,一大堆事要做呢,你还有时间杵这里闲聊?”
薛家向来是黄玉美当家,薛子勇怕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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