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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章（第2页）

这种脸看着我的人，现在反过来问我这个问题？！

nbsp;nbsp;nbsp;nbsp;杰森的喉结动了动，他一开始真的，是打算说“是啊，很麻烦”

的。

nbsp;nbsp;nbsp;nbsp;这话他张嘴就能说，连语气都已经在舌尖咬好了——那种带点嘲讽、带点故作轻松的懒散语调，他用了无数次，足够把任何人劝退，或者至少让对方知难而退。

nbsp;nbsp;nbsp;nbsp;可话到嘴边，他却猛地收住了，因为他偏过头，看见她正站在他半个身位之外的地方，不近不远，像是特意留出了让他转身逃跑的空间，却又不舍得离得太远。

nbsp;nbsp;nbsp;nbsp;她没有笑，也没有委屈，只是很认真地、像在等待最终判决那样看着他，粉色的眼睛湿润却安静，嘴唇紧紧抿着，没有颤抖，却透出一种习惯性的不敢期待。

nbsp;nbsp;nbsp;nbsp;她像是在告诉自己：

nbsp;nbsp;nbsp;nbsp;——如果你说“是”

，那我就收回这份靠近。

nbsp;nbsp;nbsp;nbsp;——我不会哭，不会闹，不会说一句不高兴。

nbsp;nbsp;nbsp;nbsp;——因为是我先靠近了你，是我给你添了麻烦。

nbsp;nbsp;nbsp;nbsp;那一刻，她的样子——像极了曾经那个从流浪儿摇身一变成为枝头小鸟的自己。

nbsp;nbsp;nbsp;nbsp;那个每天绷着脸、试图用怒气伪装骄傲的少年，那个在屋檐下等待蝙蝠车回来、却不敢真的问“你还会回来接我吗”

的小孩。

nbsp;nbsp;nbsp;nbsp;他突然觉得胸口一紧，似乎有什么被拽了一下。

nbsp;nbsp;nbsp;nbsp;那一瞬间杰森差点绷不住，心里所有的街头算计、战术规划和“以后你不能这么惹眼”

的念头，都被她那句话打断了节奏。

nbsp;nbsp;nbsp;nbsp;他僵了好几秒，脸色变幻莫测，像是在跟谁搏斗，又像在跟自己和解，然后他低声骂了一句，声音极轻却压得发沉：“……fuck.”

nbsp;nbsp;nbsp;nbsp;不是爆粗口的轻浮音调，而是咬着牙、从胸腔里憋出来的情绪翻涌，像是把“心软”

两个字活活咬断再吞回去，像是用一声粗话试图重新拉回控制权。

nbsp;nbsp;nbsp;nbsp;66.

nbsp;nbsp;nbsp;nbsp;提亚马特的角微微一颤，下一秒，那对山羊般蜿蜒、象征着她非人身份与母性印记的角，竟像是由光点组成的幻影结构一般，无声地“咔”

地一响，陡然破碎。

nbsp;nbsp;nbsp;nbsp;不是炸裂那种暴力的爆破，而是像被风吹散的星辰，细碎的光片从她额角开始剥落，旋转着、流动着，像被解构的神性在空气中化作金粉般滑落，随着她缓缓低头，一点点融进了地面与空气的夹缝之中。

nbsp;nbsp;nbsp;nbsp;这场“隐匿”

发生得安静却不失庄重，像某种仪式的收尾。

nbsp;nbsp;nbsp;nbsp;原本被那对角支撑得高高鼓起的皮夹克，在失去支撑的一瞬间突然一轻，啪嗒一声松动，软软地垂了下来，顺着她细瘦的肩颈往下滑，整件衣服砰地一下——兜头把提亚马特给盖了个结实，像是天幕落地，又像一顶迟来的帐篷突袭了这位年糕小鬼。

nbsp;nbsp;nbsp;nbsp;杰森心里猛地一震，情绪像被什么划了一刀，不是因为惊吓，也不是警惕，而是——一种突如其来的不知所措。

nbsp;nbsp;nbsp;nbsp;街上那些路人只看到她“忽然低了头、被夹克罩住”

，可能没太看清过程，但杰森看得清清楚楚——她主动隐藏了角。

nbsp;nbsp;nbsp;nbsp;她甚至……脚，踏在了地面上。

nbsp;nbsp;nbsp;nbsp;不是漂浮，而是像人类一样，有重量地、服从重力地，踏上了哥谭这片脏兮兮、冷冰冰的水泥地。

nbsp;nbsp;nbsp;nbsp;他清晰地听到了那一声落地时极轻微的“啪”

，就像一个漂浮在世界边缘的神明，为了谁，第一次试着“接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