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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反省（第1页）

“哥哥？”

这个称呼像一记重锤，将珀尔从绚烂的圣堂梦境中砸醒，她恍惚的看向四周，目光落在眼前稍显陌生的苍白背影上，心中莫名涌出巨大的落差感。

珀尔依稀想起好像曾有人耐心牵着自己，一步步走过这座幽暗镜廊。

心情有些不美妙的司铎大人原地停下，伸手将脸侧垂落的发丝挂回耳后，动作看起来极为自然，但熟悉的人会意识到她已经相当不耐烦了。

银发少女侧眼丈量着镜廊的结构，下一秒手中突兀出现了一柄森森骨剑，极快地对着某处镜墙挥去——

水镜像蛛网般裂开，一双幽幽发亮的蓝眼珠映在无数残片中，竟变成另一张只在幻梦中见过的面容。

珀尔条件反射唤道：“哥哥？”

“嗯？”

银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珀尔转过身，发现银匙那张五官模糊的脸陡然开始发生变化，短短时间竟变得清晰许多，逐渐与那位塔拉萨尔阁下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小珀尔……跟着我……”

银匙的蓝眼珠散发着幽光，对着银发少女重复道：“跟着我……”

珀尔的眼神逐渐失焦，像一只精美的提线木偶踩着相同节拍的步伐朝着指定方向前进，没发现前方的引路者已悄然钻入镜中。

“来……这里……”

“为什么要来？”

恍惚的少女朝着那声音发问。

“来……”

吱呀——

沉重的门扉被一双细白的手推开了，被魇住的少女像是被人从背后轻轻推了一把，踉跄闯进门的另一边，接着头脑眩晕跌坐在潮湿冰冷的地面。

黑暗中无数双无形之手在珀尔丝缎般的银发、细密垂落的眼睫、以及柔软的耳鳍上轻轻抚过，如风一般不留丝毫痕迹，但每一次轻触都使得少女失落的感官逐渐归位。

“嘶，好凉……”

珀尔猛地惊醒，入目一片漆黑，连海妖的夜视能力都不起作用了。

“银匙？”

珀尔凭借记忆里的位置向前几步，试图抓住那个一直在前方的背影，伸手时指尖堪堪触碰到一截柔软的衣角，再次往前一步，依然与那截衣角擦肩而过。

少女本能的一步步向前，终于在爆发前夕，真切摸到了一截泛着凉意的布料。

不对。

银匙的神官服很素净，没有这些华丽的绣纹。

珀尔甩开衣角后退几步，冷声道：“阁下是谁？为何要封住我的视线？”

属于海妖的敏锐感知力令珀尔感受到对方的视线在自己身上，但始终闭口不言，这种沉默像对于珀尔来说，像是一种无声的挑衅。

“既然不出声，我就当你是他的同伙了。”

依然是沉默。

被戏弄的怒火随着血液迅速燃烧着，珀尔唤出骨剑心下恼怒道：管你是谁，若是同银匙一伙想要戏弄我的话，那就鲜血来表示歉意吧。

尽管失去视力，银发司铎的战斗意识也还在，凭借着对距离的感知，一个闪身向前直直朝着那件绣纹繁琐的衣衫刺去，骨剑由于主人的盛怒，剑身如同刺猬般炸开，比起在流光阁威势不止提升了一点半点——

竭尽全力的一击却被不知名的物体挡下，铛铛地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