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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令看了眼,见只是几个风尘仆仆的北方商人,正当他打算走时,突然听到他们压低声音说:
“你们听说了吗,北朝最近这几天掉下的王公贵族的人头,多到连北都的野狗都吃不完!”
“据传是这些人只是因为劝谏不要为为陛下与国师大兴土木,修筑道观,一个个便都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主审行刑者正是那北朝的阎罗太子——”
“沈—长—冀!”
–
“你这些天的动静实在闹得太大,其他尚未波及的世家现在都已经人心惶惶,一个个求到观里来了,你待如何解决?。”
在檀香萦绕的观中,一身道士装扮的北景帝闭着眼正在打着坐,一年过去,他脸上上光彩明显灰暗了不少,说话的音量也透出一股虚弱,原本高伟的身形也消瘦了许多。
“是儿臣办事不力,让他们来扰了父皇与国师的清净。”
一身玄色袍服的沈长冀将煮好的茶倒入北景帝与国师面前的茶杯,在汨汩水流声中道:“但还请父皇息怒,儿臣此举也不过是杀鸡儆猴,就要让他们这些所谓世家明白,倘若连半个身家都不愿意拿出来,以修筑千座道观,为父皇祈福延寿,又如何敢信他们肯为了父皇的千古基业付出所有?”
北景帝闻言,原本压紧的眉头舒展开来。
沈长冀又道:“父皇,还有一事,刘老元帅麾下车骑将军刘启丰带头在军队中贪污军饷,倒卖军辎,买官卖官,已证据确凿,按律当斩,但思及到他是刘老元帅唯一的内侄,儿臣打算将其一家发配北疆,永不特赦,不知这……”
自一年前那场大火把那个中庸烧死后,沈长冀这个儿子办事就愈发得他心意。
北景帝抬起手止住,“以后这些俗世琐事就按你说的办,不必再告知于朕。”
国师徐鹤琴在一旁,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沈长冀低下头:
“儿臣遵旨。”
–
营帐内,灯火摇曳。
满头白发的刘敬正,听完下属从宫中打听而来的对于刘启丰的处置,原本被烛火放大在营帐上高大的身影顿时缩小跌坐太师椅之中,炯炯有神的眼睛也一下子没了光彩,似瞬间老了二十多岁。
下属离开后,过了好半晌,他才似受了极大打击般疲惫开口:
“沐风啊,以后元帅府和平北军,就都要交给你了……”
而一直站角落里的人则终于从阴暗处走出来,身上兵甲闪出冰冷的铁光,他抱拳道:
“外公,孙儿会用生命护住元帅府与平北军的荣耀。”
–
“是南清南公子吗?”
身后传来声音,让脑子里在想“阎罗太子”
四个字青令回过神来,一转头,看见一个体态臃肿的男人笑眯眯朝自己走过来。
青令觉得这人陌生,“…你认识我?”
对方顿时露出疑惑的神色,“南清公子,你不记得我了?”
这人认识“南清”
的自己,可自己却不认识他,青令捏紧掌心,不知该怎么回答,下意识低下头,“我、我记得,但我有些事,抱歉,我先走了,下次再聊吧……”
见中庸的背影慌乱离开,站在原地的人眼中露出困惑,念叨了一句:“是我记错了吗?”
随从则问:“王大人,您怎么了?”
王昌邑转头问:“你确定他就是冼君同从北方带回的南家遗孤南清?”
侍从不明所以:“是啊……”
“这就奇怪了。”
望着拉在一旁的糖袋,王昌邑摸着下巴,浑浊的眼睛里亮出一丝光:“我怎么记得我当初在使队里见到的那个南清,好像和现在这个南清长得不太一样,反倒这个南清和我曾经在北朝见到的一个人,长得有些像,可是那个人……”
“明明已经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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