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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下,两只翅膀一高一低地挥动,凄惨地飞越比人还高的朱红宫墙,逃离了现场。
一众玩伴差点吓得魂飞魄散,都赶忙蹲下身,要查看沈元聿脸上伤势。
“都给我滚开!”
哪知沈元聿一脚踹开众人,自己爬起身,捡起掉落于地的弹弓,面目狰狞地丢下一句“敢抓老子的脸,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随后竟是率先朝那雀鸟逃离的方向冲了出去!
剩下的人呆了一瞬,随后纷纷着急地喊着“十四哥”
“十四殿下”
,心急如焚地追了过去。
明明看着那鸟是朝这个方向逃走,可众人稍晚些许,一路搜过去,那青翠的影子竟是丝毫都看不到。
他们冲过去的一路上,无数太监与宫女跪倒行礼,沈元聿却吝啬一番眼神,只一心一意要捉拿害自己破相的那只雀鸟。
不知往那个方向走了多远,他们走得发颤,鼻头被冻得通红。
方才还初升的清晨太阳此刻诡异地被乌云遮去了所有光芒,似又要开始下雪,并且随着他们越往里走,似有阵阵诡异阴风往他们领口袖口里钻。
眼看周围的宫楼宫墙愈发破败昏沉,路上能遇见的太监宫女越来越少,反倒是路面积雪越来越多,前进愈发困难,似已走到这皇宫的边缘。
其余人心里早已升起退缩之意,奈何沈元聿仍旧咬牙切齿地死死攥着弹弓不放,头也不回地往里面追,他们也就只能颤颤咬牙跟着。
最后,还是比沈元聿晚出生半个时辰,却叫“十四哥”
比谁要顺口的十五皇子,被推举出来。
他呼着白气,畏畏缩缩地说:“十四哥,我们好像来到了冷宫,我听说这里好多年前关着很多旧朝妃嫔,死后都化作怨魂盘桓于此,而且要是被这种怨鬼上了身,会被占了身体去,而且那只雀鸟,以前从来没见过,后面又把我们引到这里来,十四哥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会不会是鬼派来的?我、我们要不先回——”
“你们要是怕,尽管先回去,我不拦你们!”
沈元聿一句话一下子堵死了其他的几张嘴巴。
望着面前几张仍旧惊惶不定的脸,沈元聿不屑道:“我皇兄告诉过我,这世上根本没有鬼,如果真有鬼,在战场上杀的那些敌将早就来索我皇兄一百回命了,况且,对方是人尚且死在我皇兄剑下,死后化鬼不过是再死一遍在我皇兄剑下罢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再说,即便那只雀鸟真是怨鬼派来的,那又如何?这冷宫里的鬼,死前都是老得快走不动,骨态嶙峋的老人鬼罢了,有什么可怕……”
话音未完,一阵虚弱而耳熟的鸟鸣声从一堵塌倒半边的宫墙中,隐约模糊地传入他们耳中。
沈元聿眼睛一亮,惊喜一回头,却在转头去看的一瞬间愣住——
视线越过塌掉半边朱红宫墙,最后落在了一道蹲在雪地,背骨纤瘦的背影上。
包括沈元聿在内的少年们,自小便出生在寒冬长驻的北朝都城,对所有南方的现象也都仅限于太傅讲授的南朝诗人笔下口中,一抹眼熟青翠在那人被冻得粉白的细长指尖虚虚哀鸣着时,他们却幻似看到在那人掌中,生出了这个寒意仍重的冬末里唯一一抹来自南方的春与绿。
这一瞬间,包括沈元聿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眼神直直望着,不敢发出一声声音,生怕惊走了眼前这不知是人是鬼的存在。
这就是……传说中老得骨态嶙峋,色衰皮皱的鬼?
随着鸟鸣声同一时间传入他们耳中的,一道宛若四月微漾春水的脉脉低语响起:
“别动哦,你是翅膀受伤,飞不动了吧……”
这声音瞬间告知了他们,此刻眼前存在,并非非什么恐怖怨鬼,竟是个活生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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