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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依文说,“据说这只白龙已经离开了,但你们要知道,它们喜欢在冰盖雪被下沉睡,我们是看不见它们的巢穴的,一般而言,我们若是要找寻白龙的大概位置,就只有看看周围有没有霜巨人和冬狼群,但也未必,还有的就是你在冰原上行走的时候,偶尔可以发现一个直径在一肘左右的圆洞,深不见底,没有水,而且就算有水也不会凝固,那就是白龙为自己留出的出气孔了,有些人就是沿着出气孔爬下去,然后杀死白龙,掠夺财宝。”
阿索罗想了想,“很难吧。”
“当然。”
依文说:“白龙甚至要比绿龙更难对付,它们若是发现自己无法对抗敌人,就会挥动长尾,打碎承重的柱子,导致洞穴坍塌,巨龙可以承受的重量,压力都不是人类或是其他生物能够承受的,而且白龙在深海也能屏息上一段时间,到时候就算不能击败敌人,也能够留下珍宝或是与其同归于尽。”
“我听说精灵的船都能飞。”
埃贝说,他实在不想面对巨龙,尤其是他对白龙的珍宝一点也不感兴趣。
依文知道他只是在害怕,船只被夜狼拖拽着,要比在海上航行更快,更平稳,他们在一昼夜间就走完了在陆地上的道路,接下来就是永夜海了,依文放走了夜狼,给他们打了一头肥壮的海象作为报酬,而那些夜狼却还在围绕着英格威打转,英格威给了它们一点生命之水,它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在将船只推入海水之前,依文还有一个法术要施放——船只原本是深褐色的,但在依文的法术下,它的底部慢慢地变成了白色,带着茶色的纹路,在船舷两侧还伸出了两个凸起,后方还有着一条尾巴……“这是庞鼻鲸鱼,”
依文说:“在这里它几乎没有敌人,这样我们可以尽可能地避免一些麻烦。”
“但庞鼻鲸鱼至少有它的一百倍大吧。”
埃戴尔那说。
“嗯,”
依文笑了笑:“但它们没你那么聪明。”
英格威噗地一声笑了,埃戴尔那抿紧了嘴唇,几乎拉成了一条线。
“看来一切顺利,”
赤牙说:“希望之后也是如此。”
“可别这么说。”
阿索罗说:“什么叫做叫魔鬼魔鬼就到,懂吗?”
也许正是因为赤牙或是阿索罗的话,他们驶入永夜海后,在冰冷彻骨的海风与深重得犹如固体的潮湿空气中,没有遇到飓风,也没有遇到暴雪,更没有遇到白龙,但他们遇到了大雾,这可能是他们见过的最大的雾气,浓郁到伸直手臂后,连自己的手指都看不见,在依文提醒他们尽可能靠近之前,埃戴尔那就理直气壮地挽住了英格威的手臂。
依文卡了一下,无话可说,阿索罗看了,就眯着眼睛,挽住了他的手臂,这下可好,赤牙挽住埃贝,一个也不缺。
只有可怜的埃贝生无可恋。
他们呼出的白气也迅速地融入到了雾气中,雾气越发厚重,最后连声音都变得模糊起来,最悠闲的可能就是埃戴尔那了,他紧靠着英格威,懒洋洋的,仿佛将这种奇异的情况当作了难得的闲暇,“你知道这是什么?”
英格威问。
“银龙是云雾之主,”
埃戴尔那悄声说。
“我们正在祂的领地?”
“我也不清楚,虽然在人们的印象中,银龙不是暴虐邪恶的巨龙,但谁知道呢,巨龙可不是以人类的感官来判断邪恶与否的,祂有着自己的理念与想法,而且就像是人不同,巨龙们也各有性格,不过,”
埃戴尔那停顿了一下,“我觉得我们并不是进入了某只银龙的领地,确切点来说,我们是被卷入了一场战斗中……我猜。”
不用他猜了,因为就在下一刻,他们的船只就飞了起来——正如埃贝期望的,它跃上了半空,可惜的是并非来自于它本身的魔法——沸腾的蒸汽从船身下方直接喷了出来,他们被灼热的白色气流包裹着,在那一瞬间,有三个防护性法术同时笼罩在他们身上——一点也不多余,因为滚热的蒸汽先摧毁了一个,然后是一下致命的拍击,他们的船直接撞在了一座坚实的冰墙上,最后是如同獠牙一般的碎冰,船只的外皮发出吱吱格格的声音,在法术消弭之后,被毁掉的就是船身,不过他们也不需要船只了,因为他们已经幸运地落在了一块浮冰上,等等,或者说不幸?因为它该诅咒的正在迅速地融化,埃戴尔那只来得及施放了一个法术,就和英格威一起落入了永夜海。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一起落入海里了,但与翡翠林岛的海不同,这里的海水又热(只在一个狭窄的区域)又冷又黑,英格威从身上取出一枚别针别在身上,上面的氟石在黑暗中发光,埃戴尔那牵住他的手,紧靠着他,龙裔的身体在发热,他的手臂环过英格威的腰,他们向上浮去,看见了赤牙,然后是向着他们招手的依文。
他们向着一边游去,在浓雾中巨龙的吼叫声不绝于耳,还有冰块碎裂的咔嚓声与海水蒸发的嘶嘶声,以及沉闷的撞击声,他们只能在巨龙偶尔撕开浓雾的时候,窥见一角膜翼或是些许鳞片,又或是一只危险的眼睛。
阿索罗不知道到哪儿去了,但只要他还带着那根绳子,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除非他不走运到正好跳到了巨龙的嘴里——英格威想,他的想法是对的,因为下一刻,他就觉得手上一重,一样东西绕住了他的手腕,端头还讨好地挠了挠,精灵把它往上提,就像是钓鱼那样地提起了阿索罗,现在他们只缺一个埃贝了。
巨龙的战斗还在继续,他们爬到了一座冰雪丘陵上,与一群肥胖的海鸟面面相觑,它们看上去比他们还镇定,也许是因为极北之地太多这样的情况发生了,因为有着防水衣与法袍的缘故,赤牙,阿索罗与依文倒没有湿透,另外两人也是如此——一样东西飘了过来,依文认出这就是还未出师身先残的他的船,他还来不及缅怀一番,它就沉下去了。
“我好像有点晕。”
阿索罗喃喃说:“我看到身边的东西好像都在旋转。”
“你没看错,”
赤牙说:“我们是在旋转。”
一切都在旋转,或是说,他们所在的区域都在旋转,从海水到坚冰,从坚冰到云层,螺旋状的空气抽吸着,雾气飞快地涌入,然后消失,他们就在这样的旋转中看见了两个罪魁祸首。
它们展开的膜翼覆盖了半个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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