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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听了肃王妃这一遭,她也仍旧抱着几分侥幸。
“此药……微臣也只是多年前,在一卷快失传了的经书上看到过。
其中有一味名无痕,取自‘雪落无痕’之意,极为难寻,且配比需得极高的精准度,唯老手不可得。”
王太医回禀道:“此物用了,会……不利子嗣。
换言之便是,只要用了此药,短则三月内,长则半年,无子嗣之忧。”
无子嗣之忧。
无子于裴彧而言,是喜还是忧?还是只有她的子嗣,才需要被这样千防万防。
明蕴之闭了闭眼。
刚成婚时嗅到这股药味,裴彧称其为寻常补药。
她还怕他何处受了伤,不肯告诉她,紧张兮兮地要瞧遍他的全身,确认无误才放心。
如今想来,是她作了乐子,作了痴儿。
“下去吧。”
王太医伺候她许久,知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听太子妃没有发怒的意思,赶忙退了下去。
青芜:“娘娘……”
明蕴之侧躺在榻上,双眼涩到发干,指尖一阵发麻。
好像连哭都有些哭不出来了,万千思绪凝结在心,只化作长长一叹。
她的渴求,原是旁人的避之不及。
或许在裴彧眼里,盼求子嗣,无非是她费尽心力钻营,想要靠子嗣站稳脚跟,甚至培养自己的势力。
他厌恶她,亦或是提防她,忌惮她身后的权势——也可能是二者兼有,也不足为奇。
这不是她的错。
她应当庆幸,这世上,总算又少了一个不被期待的生命。
明蕴之蜷着身子,她努力地用额尖抵住膝盖,将自己蜷缩起来。
好像这样,她就回到了童年外祖母的怀抱。
帐外天色沉沉,不远处已经燃起了篝火,晚宴开始。
她听到了热闹的舞乐声,遥遥传来,像是远在天边,没有实感。
因为大病未愈,她早便与人知会了今夜不去。
不会有人发现她的狼狈,便也无人能嘲笑她的脆弱。
起码在今夜。
借着那震天的锣鼓,她终于不用再咬牙捂着唇,那满心的委屈,终于随着轻轻颤动的身子传了出来。
-
“殿下。”
宴会散了,歌舞方歇,入夜后的营地颇有几分静,有种热闹喧嚣过后的空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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