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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则亲自坐在车驾子上,拉扯着缰绳赶车。
马车碾压着积雪一路朝着位于邯郸西南方向的赵王宫而去。
阴阴沉沉的天幕,打着旋儿往下落的雪花,凌冽的寒风,预示着今年是个难熬的寒冬。
蔺相如坐在车厢内不时咳嗽几声,外面天冷,离开点着炭盆的屋子,他的脑袋也变得清明了起来。
车轮滚滚往前,蔺相如用手摩挲着自己每到雨雪天就酸痛的膝盖,心中仍反复思量着嬴异人昨夜逃跑的事情。
待到达赵王宫后,他在车的搀扶下经过宫门口守卫的通传,脱掉鞋子,穿着白袜,脚步虚浮的踩着木地板进入了宫殿内,车则又转身走到宫殿外的廊檐下静静等候。
宫殿内摆放了数十个造型各异的青铜灯架,其上高低错落地点燃着上千根蜡烛,摇曳的烛光将昏暗的大殿照得亮堂堂的,显得脚下花纹繁复、色彩艳丽的地毯都漂亮的令人目眩。
二十岁出头的赵王正头戴冠冕、身穿红色的朝服,跪坐在上首的宽大漆案旁,与分坐在下首左右两边的叔父们——平阳君赵豹、平原君赵胜说话。
宠臣楼昌陪侍在叔侄三人身旁。
“咳咳,老臣拜见君上。”
蔺相如走上前俯身作揖行礼,位于上首的赵王忙抬手示意殿内的宫人搀扶起蔺相如的身子,笑着询问道:
“蔺公身体有恙,不在府中休息,怎么选择在这个点儿来寻寡人了?”
平阳君赵豹、平原君赵胜也面有困惑的看向蔺相如。
唯独楼昌眼中闪过一抹亮光,他忙从自己的坐席上起身支起支踵将蔺相如扶着到他坐席旁的位置坐下,笑道:
“君上,外面雪下得如此之大,蔺公还选择冒雪前来,臣想蔺公多半是为了嬴异人那竖子前来的。”
赵王闻言脸上的笑容明显淡去了许多:
“蔺公若是为了嬴异人前来劝寡人放过他的姬妾与孩子的,就请别说了。”
跪坐于支踵与坐席之间的蔺相如从怀中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咳嗽两声,哑声无奈道:
“君上,老臣前来面见您确实是与秦国质子有关。”
听到不想听的话了,赵王忍不住蹙了蹙眉。
蔺相如不顾其难看了几分的脸色,继续哑着嗓子道:“老臣觉得嬴异人之所以选择在马服子代替廉颇将军做长平主将的这个关键节点匆匆逃离邯郸,是因为他知晓马服子战场经验不足,此番领兵作战很有可能会不敌秦军。”
“若是长平之战赵国败了,到时君上必然会十分恼怒将怒火全都发泄在他这个秦国质子身上,因此他才会借着昨晚雪夜城门看守懈怠匆匆逃离邯郸的。”
平阳君、平原君二人闻言瞬间惊得瞳孔微张,整个大殿也变得落针可闻。
同样吓得心脏咯噔一跳的楼昌瞧见赵王霎时间转变得堪比锅底灰的黑沉脸色,忙从坐席上站起来,朝着上首俯了俯身高声反驳道:
“蔺公此言差矣啊!”
“昌觉得您这就是病中忧思过度,想的太多了。”
“君上,臣倒是与蔺公的看法完全相反。”
“哦?楼爱卿讲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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