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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陶家出事,府上一改往日煊赫,称得上门可罗雀。
难得今早停了两辆不知何处来的朱漆马车,管家陶贵脸上却不见喜色,只是一路行色匆匆,急步入了内院。
“小姐,韩家来人了,正在前厅候着,说是有要事相商。”
陶贵欲言又止,韩家传话的仆从并未摆明来意,但他一看见来人,便直觉不好,神色不由凝重。
“来的是谁?”
陶云珠在纸上写完最后一个字,才停下手中毫笔,用湿帕净了净手。
“回小姐,是那位丛嬷嬷……”
丛嬷嬷?
这一位,可不完全算韩家的人。
“知道了,先叫人好生招待,我随后便到。”
陶云珠顿时明白了对方来意,说完,又吩咐贴身侍婢白芨取了样东西。
最后才换了见客的衣衫,携仆随往前厅去。
近日,院子里的草木虽有人照常打理,但到底不比之前长得好,一路走来略生凋敝,倒合这灰暗的天色。
厅内,一番简单寒暄过后,双方都安静下来。
陶云珠坐定不言,对面韩家的冰人丛嬷嬷也没急着开口。
两厢对坐,比起会客,更像拉锯。
气氛逐渐有些微妙起来。
这时,韩家的冰人端起茶杯,先虚饮了一口,才抿抿唇道:“好孩子,你是个通透的。
韩夫人说,咱们这样的诗书人家,既定了亲,本应同气连枝。
可明年六哥要下场科考,事情偏就出在了这节骨眼上......”
见陶云珠神色不明,不由脸上又带了几分尴尬疏离:“陶姑娘,想必你也知晓如今局势。
听闻京中御史一到任,令尊便被其缉拿下狱,这徐州的官场,之后怕是要天翻地覆呢……韩大人同是在朝为官之人,官位还要高上几品,怎可不避这个嫌?你自来聪慧识得大体,应当是能想明白的……”
其实,不消对方多言,当陶云珠入内,望见案几上摆的那幅龙凤呈祥佩中的凤佩时,便什么都确认明白了。
她转头示意白芨,将提前取出的木盒呈上。
羊脂玉细腻温润,莹莹生光,盒中躺着一只龙佩,与那凤佩正是一对,原是两家结为秦晋之好的定亲信物。
龙凤双呈,好不般配。
此刻,陶云珠没有半句废话叫人呈上,什么意味不言自明。
“韩家既已有决断,陶家也不好一厢情愿,这玉佩便请您带回吧。”
冰人接过木盒,眼神闪过一丝复杂,似有不忍之色。
但还是仔细端详一瞬,才正式收了起来。
“陶姑娘,你这份爽快,倒是叫我这老婆子有些钦佩了。
只是这世事无常,韩家也是无奈之举。
你晓得,韩公子明年科考,正是要紧关头,韩家实在不敢因婚事牵累了前程呐……”
“嬷嬷不必多言,婚约本为缔结两姓之好,既一家已生悔意,另一家自无强人所难的道理。
只是,家父未归,陶家如今暂由我这晚辈做主,退婚书如需手印,可否由我代按?”
“当然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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