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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回神,叫吴娘起身同去,“定是送那方洮河石来的。
你将我前日新得的茶叶匀出两罐,我们去迎一迎。”
吴娘忙应下。
几人到了廊下穿绣鞋,沈瑄眼巴巴地也要跟去。
沈砚喜欢这些石头,沈瑄住在一处是知道的。
她性子活泼,若叫她闷坐几个时辰看沈砚重复枯燥的刀工,那可太难熬了,但除此之外的事,她很乐意跟着折腾。
沈砚仍是淡淡的:“随你。”
得了允许,沈瑄乐不可支,忙穿鞋跟上。
到了后角门,见果然是钱掌柜与阿福押车来。
沈砚让吴娘奉上回礼,又命人接了乌木匣仔细捧好,余下自有健仆将石料搬上府里的独轮车。
待与钱掌柜告别后,老顽童似的人忽又叫住她,“七娘子,老朽不会看走眼的!”
沈砚回身,失笑:“师傅回见。”
……
三月的天,才刚傍晚酉时,已然灰胧黯淡。
沈砚换了件襦裙,叫阿桃挑上灯笼,要去到母亲李氏的屋里用饭。
她的两个侍女里,阿桃性子沉静些,沈砚自己也是个闷声不响的,两人一块儿的时候足叫人以为沈七木讷无趣。
吴娘却不好到处和人说,我们七娘才不是这样的。
李氏年近四十,是个十分雍容富态的母亲,但做为太守夫人她真的太操劳了。
沈砚去时,饭厅里的女婢正摆餐具,这时的世家大族还流行分餐制,那一套套的碗碟筷件摆开来,桌几上大大小小,琳琅满目。
李氏在里屋,与人吩咐着几天后社日祭祀农事的安排。
沈砚做不来依偎撒娇状,只向李氏问安。
李氏招手让她近前,问道:“蕤蕤日间去无忧寺,可曾为自己上柱香?”
“蕤蕤”
是沈砚的小字,因她生在五月里,五月在古语里也叫蕤月。
往常就连李氏也很少这样称呼她,沈砚垂眸道:“不曾,母亲知道的,我不大信这些。”
时人笃信佛教,沈砚却是个异类。
她可以逛寺庙代李氏上香,自己却不肯配那开光的佛件,也不信菩萨和佛法,游玩归游玩,信仰归信仰。
沈砚这样坦荡,反叫她爹觉得她有禅性,也叫李氏不再强迫她。
“你便是再犟,为自己请柱姻缘香也是该的,”
李氏望着姿容姝丽的小女儿,感叹道,“再过两月你就及笄长大,这婚事也该预备起来了。”
沈砚是无所谓嫁给谁的,就笑道:“总归母亲选的是最好的。”
十分省心。
李氏也很满意。
外间有小婢报“大公子到”
,她就转了话头:“是你哥哥嫂嫂来了,走罢,我们用饭去。”
沈砚陪李氏到了饭厅,就见兄长沈复和嫂子王茉一对璧人站在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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