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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人群挤挤挨挨让出一条道,郑瑛带着人来到近前:“母亲,公主听说这里出了事,就让我……”
侧眼看见躺在地上的女郎,一时失了声。
女郎浑身都被绿水沾湿,衣裳被扯得乱七八糟,头发成条黏在脸上,裴夫人一时没能认出这是谁,见郑瑛反应不对,想起郑瑛的小妹也来了:“怎么,你认得?”
郑瑛僵硬道:“蒙夫人关照,只是竟不认得。”
裴夫人却越看越像。
郑氏规矩严谨,女郎未出阁前不常在人前露面,但郑瑛的妹妹是今日有司,端着托盘站在江婉身边几个时辰,她穿的是什么衣裳,人人都看见了。
裴夫人没再说话,却另有人道:“可我看这女郎的衣着,同小郑娘子的有些……”
“小妹自幼娇惯坏了,方才暂且先去了我房里。”
郑瑛道,“此人并非家妹,还请各位夫人相互问问,看是哪家丢了女郎。”
医工已经解开箱子,正蹲在地上检查情况。
“是谁把衣裳解开的?”
“衣裳?怎么还解开了衣裳?男女大防,这怎么能!”
站在外围的几位夫人慌了神,她们没找着自家女儿,又看不清前头情形,听见这么只言片语,挤着便想往前认认人,也有几个年轻女郎想要看热闹,默不作声地顺着往前凑,乌泱泱一大群人挤来挤去,险些又掉下去几个。
孟柔怯声回答:“是、是我解开的。”
又把方才做的一切交代了,“可她吐了几口水就不动了。”
说到最后,落下泪来。
医工抬头看她一眼,清俊双眸如冰霜泛着冷:“做得好,你救了她一命。”
孟柔破涕为笑,很快又收住,紧张地看着医工从药箱里取出银针,在女郎发顶、额头、鼻下、胸胁、手足各下了几针,不过两个呼吸的功夫,女郎又吐出几口水,乌青的嘴唇转红,眼皮颤动一阵,不一会儿便无神地睁开眼。
医工一枚枚收起针,孟柔知道人已经活过来了,浑身软倒瘫在地上。
天色渐晚,快入秋了,白日太阳虽然还大,早晚却凉得很,孟柔浑身湿透,一阵夜风吹过,她不由打了个寒噤,抱着双臂瑟瑟发抖时,一件带着点温度的披风落在肩上。
孟柔慌慌张张抬起头,看见是一位陌生的女郎,面如满月,眼眸如星,生得同庙里的观音一个模子。
“谢谢你……”
话音未落,被江婉抢白道:“还不快谢过县主赐衣之恩!”
孟柔这才知道她的身份:“多、多谢县主,可是……”
她其实不太冷,回去换件衣裳就能好,正想还回去,可雪白的衣裳已经被她身上的污水沾染,于是说:“我回去洗洗就还你。”
江婉嗤笑,正要说些什么,被县主打断:“一件披风而已,不必还了。”
孟柔立时想到流觞亭的事情,神情变得惊惧。
县主的态度却比郑瑛温厚许多:“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救了她,这件衣裳只当是替她道谢。”
说完旋身向大夫人告辞,带着侍女翩然离去。
孟柔怔怔地抓着披风,心里一点点高兴起来。
……
好好一场笄礼闹成这样,大夫人向公主谢罪,又向各位宾客致歉,把所有人送走时,都已经快要到夜禁。
大夫人盯着门房上的落下门闩,这才乘上肩舆,几个仆妇扛着她往内院走去。
“人怎么样?”
身边侍女回答:“回夫人的话,郑家已经来人接走了,公主府的医工救治过,小郑娘子离开时已经没事了。”
“这就好,要是死在咱们家……”
崔夫人思索一会儿,“罪首可拿到了?”
侍女低头不敢看她:“岑嬷嬷派人来回,已经扣在院里。”
崔氏冷哼一声,让人往偏院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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