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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生死关头,果然是可以克服很多恐惧的。
秦筝刚看到杀人那会儿,还吓得手脚发软,现在为了活命,已经能忍着恶心去扒小太监的外袍。
她脱掉华丽的宫装,很快穿上了小太监染血的外袍,动作叫一个干脆利落。
秦筝毕竟不是古人,宫装里边又还穿着素锦中衣,加上太子是她名义上的夫君,生死攸关前,她压根没想回避不回避的问题。
倒是太子在她换衣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背过了身去,才另扒一套太监的衣裳换上。
时间紧迫,秦筝换好衣服后,三两下扯光自己头上的发饰,能扔的都扔了,只把几根沉甸甸的金钗收进了袖袋里。
她不会绾古人的发髻,扎了个丸子头戴上小太监的帽子,再往脸上抹了两把血,顿时别说美貌,不吓死人就算好的。
楚承稷换完衣裳用布条将长发绑好,回过头发现秦筝这扮相,眼底划过一抹意外。
她关键时候倒也机灵。
火光蔓延得很快,外边禁军还没死完,整座寝宫的内殿就已经被火海淹没。
楚承稷捡起禁军统领身上的佩剑做武器,带着秦筝绕至偏殿,推开耳房的后窗,对她道:“翻出去。”
暮色四合,火光照不到的地方,视线所及皆是一片暗影,吹过的风里都带着浓郁的血腥味。
宫女太监的惨叫声和叛军的狞笑声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刺耳。
秦筝一条腿搭上窗沿往外翻,正殿那边突然传来“砰”
的一声大响,是叛军破开大门进寝殿来了。
一个狰狞残暴的声音响起:“谁他娘的放火烧的东宫?快找太子妃,老子定要尝尝这个叫沈彦之和狗太子争抢的美人是个什么滋味儿!”
秦筝害怕得脚下发抖,差点从窗沿摔下去,幸好楚承稷及时扶住了她胳膊。
那双手沉稳有力,莫名地给人一种安全感。
“莫怕。”
明明身后就是无数豺狼,但这清浅平静的两个字,愣是让秦筝缓解了不少恐惧。
她落地站稳后,楚承稷很快收回了手,再在窗沿处一撑,便利落翻了出来,全然不似一个重伤垂死之人。
他反手关上窗叶,沉声道:“去马厩那边,从角门出去。”
叛军进宫后四处搜刮财宝,淫.乱宫女,少有去马厩那边的,从那里出逃,最好不过。
楚承稷对东宫地形很熟,借着夜色遮掩,他带着秦筝轻易躲过了几波四处搜刮财宝的叛军,偶遇上几个落单的叛军,不等对方出声,就被一剑割喉。
秦筝紧攥着他袖袍的一角,跟着他跌跌撞撞地跑。
大殿燃起来的火光映红了整片夜空,秦筝偶尔偷偷抬眼看他,只能瞧见半边冷峻的侧脸和一截精致的下颌线。
原书中写太子妃被太子强娶回去,只是因为太子贪图太子妃的美色,但如今大难临头,他却半点没有要抛下自己一个人逃的意思。
似乎……也没有原书中写的那么坏?
马厩在东宫的位置很偏僻,这边果然暂时还没有叛军找过来。
楚承稷停下来时,秦筝已经喘得不行,要靠墙根儿才能站稳。
这具身体生来便养尊处优,大概从来没这么玩命地跑过,秦筝只觉肺部连着胸口那一片都撕裂似的痛着。
楚承稷也没比她好多少。
月色下他脸色苍白得吓人,一只手按着自己胸口箭伤的位置,额前滚落豆大的冷汗,身上血腥味浓郁,显然是伤口裂开了。
方才在路上黑灯瞎火的,秦筝为了不拖后腿,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看路逃命上了,现在才注意到他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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