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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侧屋的床上只有一张竹篾席,四月初的夜里还是冷得厉害,没有被褥是万万不能御寒的。
秦筝去主屋拿她打地铺的那两条棉被时,见太子还坐在桌前。
一豆烛火的光晕下,整个屋子都是暗黄的,太子冷白的肤色似乎也在烛光下成了暖玉的色泽,他单手支撑着头,指尖按着眉骨,狭长的眸子半瞌着,眼睑下方是睫羽投下的一片好看阴影,唇色很淡,莫名地给人一股脆弱感。
虽然已经瞧过很多遍,但秦筝还是不得不承认,他这副皮囊是真的好看。
下一秒,楚承稷倏地掀开眼皮,那双幽深莫测的眸子直直地望向秦筝。
那种被凶兽盯上、冷汗爬满脊背的感觉又来了!
秦筝觉得前一刻的自己一定是眼瞎了才会觉得他身上有股脆弱感。
她慌忙收回视线,讪讪道:“寨主安排了一位婶子过来照顾我们饮食起居,侧屋没有被褥,我给她拿两床被褥过去。”
楚承稷轻点了下头,并未多言。
人本来就是他找林尧要的,合作已达成,他自然也不会再委屈秦筝亲自捣弄柴米油盐。
她那双手,就该和从前一样研脂弄粉。
秦筝看出他眉宇间有淡淡的疲惫和躁意,小心询问:“相公可是身体不适?”
楚承稷又闭上了眼,按着眉尾道:“头疼。”
他高估这具身体了,一副加强了药性的药下去,不仅发起了高烧,还引起了头痛之症。
若是他以前的身体,早适应药性了。
就这样的资质还当上了一国太子,这群后辈废物至此,无怪乎楚国会亡!
秦筝半点不知楚承稷心中的烦躁,见他脸色难看,还当是他头疼得太过厉害,这段时间她是见识过他有多能忍痛的,能让他亲口说出“头疼”
二字,显然已不是一般的痛了。
秦筝抱起打地铺的被褥就往外走:“我把被子拿去给卢婶子了回来帮你揉揉。”
不出片刻,秦筝就回来了,楚承稷还维持着她出门前的姿势。
她掩上门,走至方桌前道:“相公,我给你揉揉吧?”
她以前熬夜赶工图,用脑过度了,头也会锥刺似的疼痛,后来从一个中医朋友那儿学了一套按摩的手法,每次头疼了就按按,的确能缓解不少。
楚承稷看她一眼,她明澈的眸子里映着烛光,好似藏了一片暖阳。
他一言不发,却收回了按在额角的手,算是默许。
秦筝莹白的指尖搭上他额角,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按了按,问:“是这里吗?”
楚承稷闭着眼淡淡“嗯”
了一声,他垂落下来的长发拂过秦筝手背,凉凉的,却又带起一阵酥酥的痒意。
秦筝在心中不合时宜地感慨楚承稷发质真好,又黑又亮,还很顺滑。
她这辈子虽然也发量惊人,远离了秃头的风险,但她的发质偏软,没有楚承稷的长发那种云缎般的触感。
一人闭目养神,一人专心揉按,房间里就这么陷入了沉寂,只有桌上的烛火爆芯时发出细微的“噼啪”
声,二人投在墙上的影子倒像是黏在一起了。
这么按了一阵,楚承稷突然叫停:“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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