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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的第66天。
高娟推着小车进到病房,小车上摆放着一个个小纸杯,里头是给到病患口服的药物。
每天她都要推着小车进病房发药两次,一次清晨,一次夜晚。
她在这家康复医院已经工作了十个年头,什么样的病人都见过,但3103这次的病人,和她之前接触的病人都不一样。
药物戒断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高娟这么多年做下来,接触过不少病人。
大多来来去去,出院没多久又回来了,来去次数多了,有些甚至变本加厉直接就服药过量死了。
能摆脱药物控制重新开启新生活的,也有,但比例不算高。
因此,她格外为3103的病人可惜。
“桑先生,吃药了。”
她拿起那只写着桑念名字的纸杯,来到站在窗前的那个人身后,“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桑念听到声音转过身,接过她手里的纸杯:“在看外面那棵树,我进来的时候它还光秃秃的,现在已经长满绿叶了。”
纸杯里有胶囊有药片,加在一起四五粒,他看也不看,一口倒进嘴里,随后走到床边,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和水咽下。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马上都要夏天了。”
高娟有个儿子,也是二十多岁,有时候看着桑念,就会想到自己的儿子。
对方住院以来,只有过三个人来看他,两个女孩子,一个男孩子,从没见过对方父母,也没听他提起过。
高娟不知道他跟家里人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沦落到要住进康复医院,只是替他可惜。
他本来可以拥有更好的人生,更精彩的未来,却年纪轻轻损坏了健康,只能终日被关在医院里吃药。
虽然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但是一想到桑念刚入院那会儿的惨样,高娟还是会忍不住叹息摇头。
那么高的个子,身上却没几斤肉,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精气神各方面都差到极点,看上去一点不像个青春正好的年轻人。
“你还在写贺卡啊?”
高娟看到床上小桌板上放着的贺卡和笔,随口问道。
“嗯。”
桑念坐回病床上,拿起一张贺卡道,“我算过,到我出院,应该正好能写一百张。”
高娟之前问过,知道他在外面有个喜欢的人,两个人吵架了,这些贺卡都是写给对方赔罪的。
这年头,写信都很少了,更不要说送贺卡。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浪漫”
,但如果有人给她写一百张贺卡赔罪,哪怕不能轻易原谅,应该也会消一点气的吧?
“写好了,要亲自送给对方吗?”
她在病历板上做好记录。
这次桑念陷入了沉默,垂眼凝视手中的贺卡,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高娟见此也没有要追问的意思,他们不过短暂的相逢,这些太过私密的事总不好问太深。
“最近天气都挺好的,有空下去多走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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