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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是老朽不愿,是圣命难违。”
秦技之心中憋着一股气,他大声嘶吼:“哪里是爹你医术不精,你分明是被奸人迫害,他们是非不分......”
秦技之手段粗暴,带着满腔的怒火将陆久安再一次赶出来。
秦技之扭曲的面容在他心中留下深深的烙印。
他怨天尤人,满腹仇恨,不过是在对遭受到不公待遇的家族打抱不平,久久无法释怀。
陆久安晚上在汤桶舀水冲刷身体,越想越不甘心,他身体里似乎燃着一团火焰,驱使着他无法忘记死去的瘸腿老汉,无法忘记悲愤难言的秦技之。
应平的百姓需要大夫的治疗,秦技之需要世人的救赎。
第二天秋雨绵绵,陆久安执拗地站在雨幕中,陆起劝说无果,撑着一柄油纸伞陪他候在冷风里。
入秋以来气温陡降,沐蔺出门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裳,饶是他身子骨强健,也被吹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本世子才懒得站外面陪你。”
沐蔺说完这一句,躬着身子钻进旁边一辆停靠的马车中。
午时一过,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了,秦勤杵着拐杖,视线空洞不知落在何处:“陆县令何必如此,虽然应平天高皇帝远,为君者金口已开圣旨已下,为臣者自然不能抗旨不尊阳奉阴违。”
陆久安亭亭站在院落中两个时辰一动不动,全身从头到脚早已经被斜风细雨浸湿,即使此刻他冻得瑟瑟发抖,嘴唇乌青,声音里依然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人命关天,当今圣上爱民如子贤明圣德,他就算知道了,也一定不会责难于你们。”
陆久安顿了顿,说道:“如果圣上因此问罪,我陆久安一力承担!”
陆久安眼神坚定地看着秦技之:“如今应平的大夫一筹莫展,正是需要你们的时候,我相信你是不会冷眼旁观的,我知道你心怀善志,否则那日你也不会施以援手。”
秦技之别过双眼。
秦昭躺在床榻上闷声咳嗽,终是被他诚心打动。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陆县令如此锲而不舍,我要是一味推拒,倒显得铁石心肠。”
秦技之哀哀唤了一声:“爹......”
秦昭摆摆手:“罢了罢了,就如小友所言,我浸淫医术半生,就算如丧家之犬一般被赶回江州,也不曾中断了对技之的教诲,想的不过是有朝一日能重新悬壶问世。
世代杏林,总不能在我这里中断了吧。”
陆起激动地握紧陆久安的手:“大人,他们答应了。”
陆久安如愿以偿,心里落下一颗大石头,站在大门外,对着里面的人端端正正行了三个礼,以示感谢。
秦技之和老管事的儿子合力将秦昭抬到马车里,秦勤也在陆久安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秦昭靠坐在马车的软凳上,看着四周精心的布置,哪里不知道自己这是中了陆久安的苦肉计。
他换了个舒适的姿势,看着陆久安,意味深长道:“原来陆县令是有备而来啊。
昨日还徒步,今日就特意赶了马车,是为了载我们两个老头子吧,就这么有信心说服我们?”
陆久安被戳穿了心思,面上不见半分尴尬,落落大方回:“若不是两位秦老和令公子心系众生,我就算有再利索的嘴皮子,也是动摇不了你们半分的。”
陆久安请回了三尊在世华佗,最激动的非石大夫莫属。
秦勤眼睛坏了,不能行医问诊,秦昭虽然瘫了半边身子,尚能望闻问切,他坐在陆久安为他打造的轮椅上,不用旁人帮忙,自己就能推动自如,仿佛拥有了另一套身体,便感觉自己宝刀未老,坚持要重出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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