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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遇到的人真是,怎么说呢?真是一个比一个悲观。
刘承宗这样想着,带着小钻风走在村郊的小路上。
老爹派小十六把他和兄长喊过去是为跟杨鼎瑞见礼,也有些想让他俩作陪吃饭的意思,不过话聊到朝廷大事,就把话题岔开,将他俩撵出去了。
打发刘承祖去练兵、让刘承宗把弓弦给村东郊的木匠大爷送去,再去北山口的铁匠那看看还有什么需要。
刘承宗就听见杨鼎瑞说朝廷在陕西不成了,却没来得及听他细说到底为啥不成了。
只知道这位天启年的进士、朝廷一府贰佐官居然辞官弃职,让他心里痒得不行,迫切想知道更多来自府城的消息。
小钻风背上挂着小布包,装了一堆弓弦弩弦,全是他这段日子闲暇做的。
弓弦和弩弦的制作材料、制作方法都不一样,弩弦用麻线、弓弦用棉线,先用棉线做骨、再加以横缠,足够结实,就能做成一根合适的弦。
这不是最好的弦,比不上柘木蚕丝作骨,却也比口外的兽筋纤维弦更合适耐用。
他带数十根弦,却没有数十张弓弩,弦和箭杆一样都是消耗品,一张弓弩至少要配弦三根以供备用,才能在使用时不出差错,力求不伤射手不伤弓。
跟弦和箭杆相反的,箭头不算消耗品。
至少在边军序列里,所有箭头都是锻造而成,做工精良,基本上用不坏。
好几年前,他买过十二只锻打箭头。
从军一年,参与口外烧荒历经小规模遭遇战两场、打猎二十多次、每天打靶,打坏的箭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留在手上箭头反倒越来越多。
如今箭头他有四十二只,除了去年射到河里捡不回来的两只,射箭近十年,刘承宗估计当初买的箭头有能陪他入土的荣幸。
木匠家离村子不远,避开田地守着山林,倒不是在这方便进山拾木头,这年月的木料都靠买,有的是专门进木料的商号,只是他们家没赶上族里分房分地,好地方都没了,只能在村外住下。
老匠人是承宗的叔辈,名向良,由于匠户出身,早年跟随其父受征召远赴云南,而后随军队兜转十余年才带着儿女三人与辽东媳妇回到家乡。
回来他们家俩儿子连正经名字都没有,就叫刘三和刘五。
刘承宗来时,细犬小钻风比他跑得快,抻着四条长腿就自来熟的进了院子,跟木匠家拴着护院犬对骂起来。
主人才在后来姗姗来迟,喝退了小钻风,抱拳笑道:“良叔,我来送弓弦,看看有啥要帮忙的。”
院子里热闹极了,栅栏边堆放了大量竹料木料,这都是刘承祖前些时候去北方纸坊要来的东西。
满地竹屑木屑里,刘向良一家五口齐上阵,忙活得热火朝天,几具弓胚正在他们手中刨子下慢慢成型,不远处墙上挂着两副已经上好油的弩与八张弓。
弓弩这东西无非就是一个用具,往好了做,阴干一年的木料、隔一段浸油、弓臂贴筋角等一系列工序下来,两年出一批好弓。
但要求速求快,也不是不行,质量上肯定要差点。
求啥得啥。
“狮子来了。”
刘三刘五打个招呼就继续干活,老木匠停下手里活擦了把汗,上前道:“没啥要帮忙的,让咱做的东西都容易。”
自从刘向禹和刘承祖把所有青壮编成三队,他们在兵器上缺口极大,根本无法进行正常操练,每日除了早上绕山跑步、挖掘沟渠之外几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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