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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白辰伸着爪子抵抗自家男人要将脸埋在他皮毛里的变态举动时,第一封书信已被英熊送到了万宝堂别院。
这憨货果然没有辜负白辰的期待,也不管万宝堂弟子收不收,把信朝人家桌上一拍就算完成任务了,转头就扬长而去,连个拒收的机会也没留给这些善于唇舌之争的生意人。
他如此做派,留守的万宝堂护卫反倒不敢轻举妄动了,只能将书信交到了林暄手中,一切由大当家定夺。
万宝堂是商贾出身,虽是位列天道盟二席的强盛门派,门中人员分布却还如商铺一般,由所持股份选出十位东家主事,其下便是各地管事、掌柜、账房、伙计、护卫。
正常修真门派都是只收少年弟子从小培养,他家却不同,哪个职位有了空缺便列出条件张榜招募,过了面试便收下,向其他门派挖人这种事也做得出来,当真满是烟火气。
也难怪江湖人都说,万宝堂不是修士突发奇想去经商,而是一群商人为了做生意练出了一身绝世修为。
这样的门派行事倒不比世家名门清高,林暄这个大当家收了书信也是认真看了看,见白辰言辞恳切邀万宝堂相会谈生意,神色未置可否,只对送信护卫问:“他是只邀请了我万宝堂?”
不似城虽是不知门山门所在,各派要打听消息也是不难的,那护卫立刻恭敬回:“还有两封书信,一封送到苍天府,一封去往万寿书斋。”
林暄也料到白辰不会只请自己一家,大雪山与苍天府争夺永孤山,来时又押着万寿书斋弟子,邀请他们谈事实属正常,不过玄门不在其列倒是让他有些意外,难道这狐妖竟是要为步天歌避嫌?若是如此,白辰做事倒还算仗义。
仗义这样的词和狐妖扯在一起着实像个笑话,林暄心里虽是这样想着,放下书信时却是叹了叹,“妖族来的声势浩大,看来所图不小。”
他此时正与家人在院中小歇,月星石一袭华衣乌丝成髻,如寻常妇人一般捡着花枝研究插花,闻言眼中却是闪过一道利芒,一剪子将花梗剪断,“任他什么心思又有何惧,真要开战天道盟也不怕。”
这位水月山庄现任庄主行事素来就比男子更为果断狠辣,成婚后也不知什么是温柔,纵使是插花这样优雅养心的活计由她做出来也是宛如辣手摧花。
好在林暄已习惯了夫人的脾气,此时只轻声嘱咐道:“水月山庄负责接待妖族,对他们外出要看得紧一些,若是伤了什么人、砸了什么东西,难免对你们有所牵连。”
这倒是正经事,月星石终于抬眼看了看这妨碍自己练剑的丈夫,“本就是开天随意赠送万宝堂信物引出的祸端,我这个当娘的自然该收拾残局。”
林暄得她一眼也就满足了,眼看一旁的林开天被父母拘着喝茶已是哈欠连连,这才对自家儿子开口问:“听说停云那孩子偷偷去银容界找了你?她跟你说了什么?”
万宝堂与水月山庄联姻是旧例,每任大当家都会与水月山庄之主完婚。
如今林开天是家中独子,将来必定继承父亲股份成为万宝堂下一任大当家,被月星石选为继承人的月停云自然就成了他的未婚妻。
然而,月停云对这门婚事很是反感,之前瞒着师门独自前往银容界便是为了找到林开天协议退婚。
她这事违背水月山庄意愿,一路上低调行事谁也不敢惊动,这才住在鱼龙混杂的小客栈,以至于被白辰撞见。
当然,这些只是插曲,林开天回想起也只是打了个哈欠回应道:“她找我还能有什么,无非就是退婚。”
退婚二字一出林暄便皱了眉,“你不会应了吧?”
林开天虽有几分纨绔对爹娘还是很敬重的,虽对这婚事也很不满,面对父亲问话还是坐了起来敷衍道:“没有,我告诉她我娶谁都行,叫她自己辞了少庄主之位,正好给我换个温柔可人的老婆。”
两派联姻是大事岂能让这小子胡闹,纵是一贯好脾气的林暄也拍了桌子,“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这女人摆明了不想嫁,我堂堂少当家难道还非她不娶了?若今后要和她在一起过日子,我还真不如去跟九尾白狐断袖!”
林开天作为家中独子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听父亲话锋一厉也就不高兴了,索性直言道出了心声。
儿子不肯成亲宁可断袖搁哪家父母都会被气疯,林暄虽知他是说气话仍忍不住心塞,“你这孩子,我还没说你呢,你都定下未婚妻了还跑去妖族的相亲宴作甚?就这副浪荡做派,我要是女人也不想嫁你!”
林开天却是半点也不反省,端了杯茶给父亲顺顺气,嘴上还是不肯退让,“我和她定亲不过就是为了保持万宝堂与水月山庄的姻亲关系,她既不识时务,叫母亲换一个得力弟子与我联姻继任庄主之位就行了,何必闹出这么多风波?”
理是这个理,可月停云是月星石最看重的弟子,自小就养在身边,给她的待遇一应与林开天这个亲生儿子无异,如今怎肯另换继承人?
这话林暄是不好说的,到了这时,一直不理会他们父子的月星石终于抬眼看了过来,对退婚之事只字不提,只平静道:“这段时间别让开天再接触妖族,流言猛如虎,若他继续被断袖之闻缠身,就算不是停云,今后也没有哪家姑娘愿意嫁他。”
她这态度平淡得有些不寻常,林暄连忙拉住有意反驳的儿子,“听见了?和妖族谈生意的事我接手,你出了不似城去组织拍卖会,别和九尾白狐碰面。”
白辰的风流传闻步天歌自是大头,林开天却也不幸被卷入了其中。
说来他还比步天歌更惨一些,玄门掌门至少还是相中了九尾白狐正面和李无名抢道侣,林开天倒好,从头到尾就是默默情根深种,银容一见误终身,奈何身有婚约今生无缘,只能躲在幕后为心上狐推波助澜。
这流言传播者倒是深谙群众的猎奇心理,从初遇到情深编得有鼻子有眼,林开天若不是身在其中只怕也要为这苦命少男感叹一番,然而他偏就是当事人。
再一听这从相会地点到时间都与事实吻合,谈话内容却凭空歪造的流言,他便觉出了不对劲,“爹,你不觉得这流言太精准了吗?竟连我和白辰见过几次面,喝过什么茶,桌上摆了什么菜都一清二楚,这里面有人运作啊!”
“你懂什么,有人用留影石记录了你与白辰谈笑风生的画面四下传播,若不是有步天歌担着风头,你也不会好过。”
江湖上风言风语多了去了,若只是胡编乱造怎会传得如此之广,实在是这流言七分真三分假,偏成谜的部分还是不能公之于众的势力交易,委实难以澄清。
更麻烦的是,天下的报馆书局都由不知门管理,茶馆酒肆又尽在万宝堂掌握,按理说未经二派允许,此等流言无法传播出去,除非有一方出现了内鬼。
林暄接手万宝堂已是百年之久,自是一眼就看出了此事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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