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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终于开饭。
一盏水晶吊灯,一张实木餐桌,一席佳肴盛宴,落座的时候,易童西心下狠狠跳了跳,预感非常不好。
虽说他们不是什么刻板守旧的大家庭,但一些基本的传统礼数还是有所讲究的,比如尊卑,长幼,秩序。
一家人吃饭,外公在上座,这个毋庸置疑,今晚三姨是主人,坐在左边第一个,这也无可厚非。
诡异的是,乔默居然坐在了外公右手边的第一个位置。
要知道,过去二十年来,那个位置要么是外婆,要么是白家三姐妹,要么是她父亲,在这种正式聚餐里,还从来没有轮到小辈坐过。
所以,当易童西走进餐厅,看见乔默大张旗鼓地坐在那儿的时候,毫不夸张地说,她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
长辈们的表情也十分微妙,大家都愣了愣,尤其大姨和大姨父,本来是要往右边走的,这会儿生生把脚收回来,尴尬地坐到三姨旁边。
这像是默许,又像忍气吞声。
他们不敢斥责乔默,因为早已将她当做一个大人来对待。
而要换做易童西或易禹非,肯定是大骂一顿,然后轰走。
现在呢,长辈一边,小辈一边,易禹非坐到乔默身旁,易童西坐到易禹非身旁,她最小,最没地位。
三姨笑了一下,挽起袖子,主动为大家盛汤:“鸡汤炖的鲍鱼,来,一人一只,我放了点儿花旗参,滋阴补气的,吃完就没了啊。”
易童西感觉有点难以下嘴,这东西切纹红烧还好,或者清蒸蒜蓉也行,可就这么煲汤煮出来,形状还是那个样子,颜色变淡了,愈发无法直视。
该死的,易禹非在旁边开口,说:“不用给我,我不吃。”
“为什么?”
“西西不让我吃。”
三姨若有所指地对易童西说:“不要胡闹,没大没小的,不懂规矩。”
乔默一面喝汤,一面抬眸扫了三姨一眼。
易童西压根儿就不想碰,汤碗放在一旁,抓起筷子夹其他的菜吃。
桌上一时风平浪静,大人们自顾谈天说地,聊时政,娱乐,房价,物价,气氛算不上自然,有几分刻意,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某些东西一触即发,只看谁先按捺不住。
在那之前,易童西发现易禹非把他那份鲍鱼给吃了,吃完以后看着她的汤碗,问:“你不动吗?”
她胡乱支吾一声。
他说:“不吃就给我,别浪费了。”
“凭什么给你?这是我的东西。”
他嗤笑:“我又不是没吃过,稀罕。”
易童西攥了攥拳头,立刻跟别的人搭腔,说:“三姨,你不是打算开火锅店吗,准备得怎么样了?”
三姨双眸一亮,露出几分得意:“年后装修,大概四五月份可以开业。”
“那我以后带同学去吃,你给我打多少折?”
“打什么折呀,我帮你免单,随便吃。”
三姨带笑的眼睛撇向乔默,说:“默默,你要是不准备回北京的话,以后可以来我店里帮忙,反正自己家的店,薪水方面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你看怎么样?”
大姨和大姨父停下筷子,不约而同看着乔默。
很显然,她的表情对这个提议不感兴趣,眉头挑起,笑说:“不用了吧,餐厅那种工作,我不太想去。”
“那你想干什么?”
大姨忙插话:“我知道你现在手上有几个钱,但总不能在家里坐吃山空吧?”
乔默不以为然地夹菜:“你急什么,我都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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