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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接待室当值,心里却惦记这个月能领到多少薪水。
除了保育员外,刘蓉还兼着财会,所以很清楚天地生育儿堂已经吃起了设立基金的老本。
早几年她还能从捐款中刮些油水下来,后来随着进账越来越少,别说富余油水,连发到职工手里的工资都越来越少;今年育儿堂更是入不敷出,好容易才熬到现在,眼见着天气越来越冷,又到了该给孩子们添置冬衣的时节,再刨掉其它日常支出,这个月满打满算,怕是也连仅剩的三个职工的钱都发不出来。
想到这儿,刘蓉退出了正在浏览的界面,转去了要价更低的另一家冬袄商铺。
——有道是“小孩身上三把火”
,孩子们指定都挺抗冻,衣服薄点儿也没事;而且他们还在长身体,衣服很快就得换,买贵的也不合算。
轻易地用三两句话说服了自己的良心,刘蓉已经做好了打算,等报销差价下来的“蚊子腿”
拿到手就辞职,到时这伺候小孩还不讨好的操心活计,谁爱干谁干。
“笃笃笃。”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小算盘。
妇女翻了个白眼,心说是谁这么没有眼力见儿,非得在她值班的时候过来讨不自在。
“进!”
应声而入的是一个头戴安全帽、身着工服的男人,微微佝偻着脊背,但看上去仍十分高壮。
许是刚从工地上下来,他蓬头垢面浑身泥污,露在安全帽外面的头发也被尘土染得灰白,脸上脏黑一片,别说瞧清长相,连年龄大小都看不出来。
这人进门之后,一双眼睛就贼溜溜乱转,还没迈步便先把办公室打量了一圈,专盯这里那里的陈设摆件,直到发现有人正瞪着自己,才赔出一张笑脸,点头哈腰地走了过来。
一看就知道不仅卖苦力为生,还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家伙。
刘蓉把原先放在桌上的手机揣进口袋,毫不掩饰自己眼里话中透出的轻蔑:
“你身上太脏,别坐了,有什么话站着说吧。”
“老师儿,”
男人操着一口外地方言,声音沙哑,“俺想过来问问,这儿是不是——”
“行啦,知道你来做什么了,”
刘蓉才听了几个字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直说吧,男孩女孩?叫什么?多大岁数?”
被打断的男人有些局促地搓了下手,“俺儿子,叫王旭,小名旭旭,六岁咧。”
刘蓉边听边打开电脑,在键盘上敲下了孩子的信息,同时往门口的方向斜了一眼:
“孩子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娃娃……娃娃还在上课呢。”
“哦,这事就没跟儿子说吧,怕他恨你?”
妇女冷笑一声,“整这套没用,莫说是个人,就是小猫小狗,在外面过不了几天也会知道自己被丢了,你还不如痛快点儿跟孩子摊牌。”
“不不不,”
男人连连摆手,“俺就是最近手头有些紧,才想让娃娃来借住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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