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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出去逛逛吗?”
乙骨忧太转过头,见爸爸站在病房门口欲言又止,点了点头。
伤了筋骨的时候正赶上夏日,他的伤一点一点好起来,天气也一天一天热起来。
这段时间里阿芙洛来过,乙骨忧太只推脱说头疼背疼哪哪疼,不肯见她。
乙骨爸爸以为是里香死在他面前造成了阴影,也不敢贸然说些什么,只好给加茂太太赔礼。
也就一两次,之后也没再听病房门外轮椅还有加茂太太的声音了。
在同一家医院养病,他却连朋友现在怎么样都不知道。
轮椅骨碌碌地滚过阿芙洛的病房,推的人却没有放慢速度,也没有问他要不要看一看。
乙骨忧太的视线不自觉从眼角扫了那个门牌一眼,是他熟记于心的数字。
杀、人、凶、手。
他气得都要发抖。
身后的父亲加快了速度,夏日清晨还算凉爽,草尖上挂着露珠。
医院下的小公园还没什么人,轮椅被推着慢慢地转,时不时停下来,就有一茎草叶或者几片叶子被放在乙骨忧太的膝盖上。
太阳有些晒人,轮椅停在树下,爸爸抬起胳膊擦擦汗:“忧太,再过一会我们就回去了哦。”
乙骨忧太翻开书,把草叶放在被夹得扁平的蓝色纸花旁,轻声应:“嗯。”
爸爸开始和他说一些同学的事情,比如桃同学、加奈子同学、美美子同学,从近日送来的讲义再到同学们手工课上给他送过来的点心,说着说着舌头一串:“不过阿芙洛酱最近就……”
又急急打住,尴尬地抬头,搔着自己的后脑勺:“错了,我们回去吧。”
乙骨忧太手指一抖,捏在手里的纸花就被撕了一个缺口:“我讨厌她。”
父子两性格一脉相承,两个都是软弱到近乎老好人的性子,能说出“讨厌”
这样的词,当真是重中之重了。
放了便利店工作来照料儿子的乙骨爸爸把话咽了回去,叹了口气:“爸爸以后不提她。”
大太阳烤得人心浮气躁,乙骨忧太忍着脾气。
生病的人更容易发脾气,他不一样,小小年纪忍着病痛又耐着寂寞,没乱发过脾气。
饶是现在听到那个名字心里一股无名火,也好好忍着。
爸爸是好心,讲同学怎么可能少的了乙骨忧太曾经最好的玩伴,不过现在,玩伴?她?也配?
轮椅骨碌碌转了回去,乙骨忧太回到病房,爸爸去帮他打饭,这下病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见到那朵纸花上的缺口,生气地找胶带来贴。
为了一个背信弃义的混蛋,而毁坏了里香的情义,真是大可不必。
大拇指和中指架开剪刀的把手,尖刃大大地岔开,恍如里香死而复生后的指甲。
他实在是气急,要把这胶带当做那个坏蛋,但是当做阿芙洛的哪里?把胶带当做是她的脖子?
乙骨忧太吓了一跳,一想到自己手里的剪刀会像铡刀一样去铡断阿芙洛的脖子,差点把剪刀扔出去。
真是疯了。
乙骨忧太咬着牙,她把复活的里香给……给杀掉的时候,可没有心疼里香……
真该把胶带当做她的胳膊,乙骨忧太又一次气势汹汹地架开剪刀,一下、两下、三下。
手里的剪刀张张合合,半天没去剪那根薄薄的胶带,怎么都舍不得。
他气自己的手不中用,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右手:怎么?你还要同情那个害死朋友的混蛋吗?那个违约的白眼狼!
瞪了也没用,一想到这一小条胶带是阿芙洛的胳膊,他怎么都下不了手,气得揪起自己脑袋上炸毛的黑发剪了一撮。
这倒是下得了狠手,手心里躺了一大把黑发。
被砖石割出伤口的手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一把黑色短发像小狗毛一样散在他手里,想起以前阿芙洛和里香美名其曰帮忙、却把小狗黑黑剪秃一块还吐舌头。
他这才想起急事,连忙把东西放到床头避门的一侧,去摸反光的东西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被剪秃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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