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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是该庆幸此事上并无什么隐晦,她即便知晓尽数亦无碍。
眼下已经这般防着她么,何况她说的本就是实言,怀钰收回视线未再多言。
这些时日,他因水患案牍劳形心力交瘁,怀钰半分知晓,若是真能一举解决亦是为黎民大幸。
忆起儿时宋安曾许诺她来日带她去体会江州乡土风情,他说江州的夏日荷塘连绵碧叶,粉白花苞玉立,二人可同采莲而食,他说要带她乘小舟行于荷塘之间,听渔歌唱晚,看夕阳洒落水面粼粼,那时她满心欢喜以为战事平定后这时日终会到来,岁月蹉跎,世事变迁,这承诺终究未实现。
怀钰思及此鼻尖泛酸,起身给他倒盏茶放于桌案,便准备去洗盥,宋辑宁一把抓过她起身后垂于身侧的手腕,将她扯近身前,“阿钰这是?”
茶香袅袅,氤氲于二人之间。
“我虽恨你,但我亦知黎民之苦,你还是早些回去歇息,明日再妥善处理江州之事罢。”
她于战乱时见得黎民疾苦已是常态,宋辑宁既是为民,她无旁的可责。
怀钰虽语气平淡,这话却字字如针,刺入宋辑宁心尖。
恨他?她对他,竟只剩恨意…
宋辑宁怔怔松开她,怀钰未想再做停留。
宋辑宁忽而起身靠向她,奏疏掉落于茶盏上,他此刻穿着明黄龙袍,外貌与从前相比大相径庭,更为成熟,身形高挑健硕,怀钰唯能感受到浓浓威压,本能侧脸。
宋辑宁眼底黯伤,“阿钰,今日,可许我留宿?”
不作旁的,他仅想今日多同她待一会儿,后面好些时日皆见不着她。
怀钰猛然仰头,眸中尽是惊慌与愤怒,以为他是要作何强行之举,“宋辑宁,你要发疯滚回去发疯。”
他现下竟觉着她还能同他面不改色的同榻而眠么。
宋辑宁伸手欲去拉她,却被她躲开。
怀钰脸色瞬变得苍白,“我说过,你放了连书,我心甘情愿留于这儿,你若不应,何必再说留宿一类的话。”
宋辑宁脸上淡笑敛去,冷意取而代之,“放了她?朕亦同你说了,你亲口告诉朕你究竟做了些什么,朕便放了她。”
带着些申饬。
怀钰目光直视他毫无退缩,眸中满是倔强,“你要我说什么,总归你知晓了什么我亦不知晓,你究竟要我说什么?”
他能知晓她做的不过是些无从查证头尾的小事,想让她说出所有实情,他简直是妄想,她蠢到给自己自掘坟墓不成。
宋辑宁双眸于她脸上徘徊,似是权衡,缓缓收回手,面色冷峻,嗓音低沉而危险,“阿钰明知,朕不会伤你。”
殿外寒风掠过窗棂,潜入殿内似在为他叹息。
久久未听得怀钰回应,宋辑宁独自坐于榻延,“再有两日,朕便要出宫一趟。”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似是随意提起,“阿钰好生照顾自己,若有短缺便告知皇后,她会尽数应你。”
听得这话怀钰怔住,面色带着疑惑与不解:“除夕即至,你为何要出宫?”
天子需于除夕拜祖是不可违逾的祖制,若是他未做,文官们谏言便能折磨他许久。
宋辑宁淡笑:“宫中有皇后操持除夕家宴,此行是自有要事。”
试探问道:“阿钰,能否安心待朕回来?”
他不在宫中,亲卫需带走些,届时怀钰是否能得以逃离宫中,他亦难以确定。
怀钰眉间微微蹙起,未料想到宋辑宁竟这般信任傅霓旌。
怀钰亦未再问他具体是何事要出宫,总归她不关心他的事,看来哥哥给她的药亦派不上用场,这样也好,宋辑宁出宫不在,于她而言倒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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