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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搪塞的话,现下,可就轻易解释不了了——他只觉得骨头都多有损伤,人的头骨倘若正常生长,又怎么会是这般坑坑洼洼的模样?
思忖间只听小妻子痛吟一声,许问涯陡然疑心大起,云湄疼痛之下同时极为机灵地反应过来,闪电般将手往被子的下端捂去,不乏羞赧地嘤咛着说:“都怪你……”
这一切都发生在指顾之间,对妻子的关切终究占了上风,许问涯收回了手,撑身起来,欲要探看令她喊痛的地方,眼睛一瞟,却见是不可说之处,顿时又是羞臊又是愧疚。
云湄见他如此,趁机扎进他的胸膛里,做足了撒娇姿态,心中却惴惴不安,复又想起上回驿馆之中便差点露馅,思来想去,觉得这些难办的地方,最好向那珺山仙师求个灵药,力求根治才好。
早前满以为瞒得住,何老太太也并不认为云湄与许问涯会有多么亲近,且这些旧伤暗伤治疗起来需要周期,不是一蹴而就,那珺山仙师又承诺宋浸情的疾病半年内便可根连株拔,于是便这么搁置了……没承想,这许问涯竟敏锐至此!
珺山仙师夸下海口,明言称自己的师父能够在半年之内攻克宋浸情的沉疴顽疾,但倘若那太康明医久不出关,治疗延后开展,云湄在许家的周旋期超过半年,这些隐秘的地方真就捂不住了,天长日久的,总有一朝会被发现的——难不成在宋浸情身上制造与她一样的旧伤?
严氏和何老太太哪里会肯,只能由她自己费尽心机地藏个滴水不漏!
云湄心中打鼓,方才许问涯在自己额畔的那一阵摩挲,明显不是普通的爱抚,而是有所探究地追寻着伤处的凹陷,来分辨着什么。
她自然不会先行发话,心脏怦怦地静默等候,像等待锋利铡刀落下审判。
半晌,许问涯却伸手覆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揽入自己怀中,轻声说:“抱歉,如若实在难受,我替你上药?”
云湄听得一愣,虽然清楚他是为了弥补,但……亲手替她上药?
一会子上出什么首尾来,难受的还不是她吗?
这般正当年华、气血方刚的男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冲击撩拨,她可不认为至时候他仍能坚持高洁的操守,强忍着不碰她。
“……不碍的,时候不早了,医工也要开方子,来来去去又是一番功夫,先睡吧。”
云湄推拒完,察觉他对于额角一事就此揭过,不由认为是自己这些天太过一惊一乍,顿时浑身一松,但也不敢就此掉以轻心,佯作安眠的样子埋进他的怀里,实则警觉地竖起耳朵,静闻其变。
但今夜云湄被折腾得够呛,又是昏礼又是欢。
好的,也不知过了多久,无知无觉中,意识止不住地开始涣散起来,便真的沉入了黑甜乡。
怀中的温软终究传来均匀的吐息,一片阒寂里,许问涯的瞳眸压有沉思,良晌才闭阖双目。
***
许问涯自小作息规律,每日最迟寅时末便会起身,昨儿大婚闹得晚了些,是以才难得拖延了小半个时辰才醒。
外头曦光薄淡,许问涯支起身子,侧头看了一眼仍旧沉睡的小妻子。
她熟睡的面庞显得宁谧可爱,眼睫深浓似蝶翼,轻轻交叠覆盖于下睑处,微翘的眼尾被熹微的晨光映耀着,左眼一粒小痣浅浅泛红。
起初许问涯以为是日光所致,端量片刻,才发觉不对劲之处。
他探手抚摩,指尖的肌肤触感并不比旁处光滑,一些羞人的记忆奔涌闪回,原是凌乱中被他咬过了。
许问涯不由上下检查起来,从被中拿出她的手,每个关节乃至于指尖处俱都留有印痕,初始的红肿退去,惟余浅浅的凹陷,原本不沾阳春水的一双纤细柔荑,此刻处处留有大受冒犯的痕迹,显得尤为可怜。
许问涯复又放轻动作,检视她的脸侧、脖颈,竟无一例外遭受过唐突。
这些都是无意识所为,升温时,骨子里的压制欲根本把持不住,欲到浓时自然释放,他也是现下清醒才恍然发觉,自己昨夜竟然这般过分。
龄玉她……一定很难受吧?
可是她一句话也不说,事后也没有怪他,一副按下不提的态度。
还是无意间触及她额角的隐秘,她为转移注意力,这才开了一回口。
思及此,许问涯眸光微凝,垂下眼睫,中指与食指并拢合节,隔着寸许来远的位置停住,以内力探究她额角骨骼的生长轨迹,越是探查,许问涯的眉心便蹙得越深。
一处凹陷,伴有衍生的长短裂痕,这分明是正当发育的年级,蓦然被毫不收力的重物击打所致。
看这伤势脉络,绝不像小孩子自己追打跑闹时不小心撞出来的,而是恶意十足的人为之果。
复又想起驿馆庭院中,他拖起“宋浸情”
的手腕查看烫伤的状况,指下经脉错乱,肌理之中满是暗伤。
许问涯不由回忆起自己早前的猜想,书香名门江陵宋府,或恐与这今阳许氏一般,门楣虽光鲜,内里却争斗不止,以至于这宋府三小姐也常受欺凌……
——真的是这样么?儿时过府拜访,宋三姑娘的受宠程度明眼可
见,而两家早便定下婚约,宋府对今阳许氏始终怀揣着敬畏,明知道宋三未来是许家儿媳,还敢这般施以虐待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兴许是听见几分动静,明湘带着承榴、并几个许府的粗使下人入内伺候主子们的起居,明湘见许问涯醒了,而为人妻的云湄还在赖床,出声待要提醒,许问涯却打出手势止住她的动作,压声道:“日头还早,敬茶在辰时初,让太太再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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