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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九楼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公子刚才说什么?”
对方没有把话再说一遍。
谢九楼看向斗篷等了半晌,明白这是等不来了,便将身一起,却没拿走那袋奶疙瘩,两手空空走上回去的路,剩另一个人还坐在那里。
他走出不远,又回头叮嘱:“此去娑婆,迢迢路远,公子一定保重。”
坐在原地的人冲他略一点头,谢九楼便接着走。
还没迈出步子,他又停下。
“对了,”
他说,“如果公子幸甚于我,在路上遇见一个人,那人手提八角琉璃灯,头簪金衣玲珑箸,一腕缠着黑色皮革,爱穿青灰色锦缎衣裳,烦请公子给我带一句话。”
黑衣人侧首。
谢九楼凝视他一会儿,方道:
“提灯,常添衣,多加饭。”
坐地之人待谢九楼远去,渐渐蜷缩身体,不多时便冷得难以自持,卧倒在地,怀中紧紧抱着那袋奶疙瘩,抖如筛糠,久未自立。
-
黑袍子行经冥桥时,鹤顶红正拿手指头绞着系在另一只腕上的巾子玩。
“提灯。”
他一眼认出人来,朝裹得密不透风的斗篷里喊:“今日不送人?孤剌剌出去,接谁?”
黑衣人止步,面向桥下,扬头露出一点削瘦的下巴:“没谁。
今日我出去。”
“哦。”
鹤顶红应了声,忽才反应过来:“你出去?”
“我出去。”
“不回来了?”
“不回了。”
鹤顶红盯他一阵,慢慢自船中坐起:“我同你一起。”
提灯拿了块奶疙瘩放进嘴里,一面嚼着,一面抬脚欲走:“不必。”
“我同你一起。”
鹤顶红翩然腾身上桥,“我欠你一条命。”
“没有谁欠谁的。”
提灯向来去留由人,话只说一次,不愿费口舌多做推诿争执。
便自顾往前,对后留话道:“娑婆险恶,今此一去,必死无疑。”
鹤顶红只管跟上:“我早死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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