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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妙便笑起来,“眼瞧着就要过年了,虽说母后心善,免了臣妾每日的请安,但临近佳节,儿媳心中不敢失了礼节。”
“你有这份心便好。”
太皇太后不冷不淡地说着。
于妙顿了顿,斟酌了语言,“儿媳不敢擅专,今日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情,要跟母后商量。”
“哀家就说,这无缘无故地,你怎么就想起来给我请安来了呢。”
被这么刺了一句,于妙也不敢变脸色,只是赔笑,“原是因为征儿年纪也不小了,虽说眼下离京,但妾身作为母亲,也不敢忘记这事,但又不敢擅自做主,这才想着来跟母后商量一二。”
太皇太后便停下动作,把调羹递给了秋嬷嬷,“征儿也是哀家的孙儿,他的婚事也是一等一的要事,你既然来问我,可有心仪的女子?”
于妙捏着手帕,眼珠子一转,想道,跟眼前这位耍这些心眼子,想来是玩不过,不如直接撕开来,试探一二便罢。
想到这,于妙便道:“征儿当日在翎京,便一心向学,从来没有旁的心思,所以儿媳也不清楚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如今他去了溪州,儿媳更不知道溪州的女儿究竟如何,所以也只敢在翎京的适龄女子中略略打探,想着万一能找到与征儿适配的,那也是福分了。”
太皇太后接过秋嬷嬷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哦,那你可找到合适人选了?”
“京中适龄女儿不少,只是以往跟征儿接触过少,想来若是儿媳错点鸳鸯,也是毁了好好一桩姻缘,”
于妙道,“不过,这几日儿媳忽然想起,康宁公主也正待字闺中……”
太皇太后没说话,只继续喝茶,于是于妙便继续说道:“征儿跟其他女子虽无接触,但跟康宁终归是表兄妹,前几月,他又奉母后之命,给康宁送东西,听说,当时两人处得极好,所以,儿媳便想着……”
太皇太后重重把那胭脂红釉盖碗放到桌上,把于妙吓了一跳。
“舒儿跟征儿是表兄妹,难道跟衡儿就不是了?”
于妙知道自己惹怒了这一位,连忙起身跪下,只是垂下的眼眸中,难免闪过一丝慌张和惊讶,这一位难道真是老糊涂了,还真的打算把那件事情翻篇了不成。
“舒儿是哀家最疼爱的孙儿,她将来纵然嫁人,也是要留在翎京,跟哀家日日见面的,”
太皇太后冷哼了一声,“至于征儿,哀家这几日顺道也替他看了看,那溪州知府蒋家有一幼女,与征儿年龄正适配,想来最是合适。”
于妙眼中的慌张和惊讶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怒火,自己的征儿也是皇家血脉,最后只落得个娶知府女儿的结果,面前这一位,还真是一点都不疼征儿。
“母后说合适,那便是合适的。”
太皇太后哪里会听不出来她话里的不满,便又哼了一声,“如今征儿已到封地,这辈子也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便罢了,他的婚事,哀家这里记着呢,自会定主意,你便不用操心了,当日先帝把你从江领回来,便也没有想让你操心,如今你也只管好好当你的太妃便罢。”
于妙出生不明,流落风尘,是裴达当时随着太上皇下巡江南的时候带回来的,那个时候,太皇太后便一直瞧不上于妙,自她生下裴征,便连带着瞧不上裴征,只不过耐不住裴达喜爱她,后来登基,给了她贵妃之位,太皇太后便更加地瞧不上了。
婆媳二人不咸不淡地又说了几句话,等于妙离开,太皇太后才怒气冲冲地把茶盏扔到地上,“原想着衡儿登基,她该清醒一些了,没想到居然还如此敢想敢做,既然想把望舒弄到那南边去。”
“太皇太后何必生气,只管跟玉太妃说开了便是,何必如此动怒,反倒增了嫌隙。”
“嫌不嫌隙,她心底知道,哀家向来不喜欢她母子二人,如今衡儿登基已是定局,哀家且不管她心中如何想。”
一想到昨日顾曦来这里与自己说话,说近日来于妙常去跟她说话,话里话外都是想让她与裴征通信一事,太皇太后便气不打一处来,纵然自己不可能把舒儿推到皇后的位置上,但也绝不可能把舒儿嫁给裴征的。
“成国公府和忠毅侯这两家是不错的,你可将哀家的意思传达了?”
“太皇太后尽可放心,老奴已将您的意思传至两位大人,蔡、沈二家自然识趣,回去自会警示自家子弟,除夕宴上多多与公主靠近的。”
云林宫中,于妙一回去,便也摔了一只茶盏,心中一股气差点没喘上来,“哀家的征儿再怎么说也是大昭的皇室血脉,如今她就说配一个知府的女儿,她怎么不让裴衡娶一个五品官的女儿为后。”
“太妃娘娘慎言,”
凝秀忙上前道,“这话若让太皇太后知道了,那娘娘可就被那边抓住把柄了。”
“我还怕她不成?”
于妙怒喝,而后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又说道:“冷宫那边,你多多关照些,那个人千万不能死,再找个机会,投给芳华宫的知道。”
“奴婢省的。”
“只能让抱弦和执书两个知道,其他的人,大多都是慈宁宫那老不死的知道,切记不能让她发觉了。”
凝秀一一应下。
于妙手掌握了又握,她眼下可不管太皇太后是不是真的要让顾曦坐上皇后的位置,按如今情形看来,让她祖孙离心才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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