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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疏离,陶竹曾经听他跟无数人讲话都是这种语气,但到她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忽然慌了,好像蒋俞白就要这样不动声色地跟她疏远了。
她焦急又懊悔,声音带了点哭腔:“俞白哥,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我以后不敢再这样了。”
“几个礼拜前是不是说过一样的台词?”
男人懒散的语气里带着嘲讽,“串集了?”
陶竹真的很委屈,她昨天想吃松饼并不想去那家酒吧,只是因为是蒋禾邀请的,她寄人篱下不敢不去,可后来发生的事她也不想,她现在头还昏着,却还要站在这里被骂。
“俞白哥你说我吧,你别这样。”
陶竹委屈又害怕,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滑,挂在下颌顿了顿,一半流进脖颈里,一半洒在地上,她哭着说,“我害怕。”
蒋俞白转过身来,十根修长的手指在胸前支成塔状,眼皮冷淡地垂着:“你还会怕我么?”
陶竹点头,掉在地上的和鞋面的眼泪越来越多:“怕的,我怕的。”
蒋俞白大喇喇地翘着二郎腿,双手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一起,唇边勾起一道似有若无的弧度:“现在知道怕了?喝的时候我看你比谁胆儿都大。”
说到这个陶竹更委屈,她用没受伤的手擦掉眼泪,声音终于稍微有底气了一点:“我也不想喝的,是他们一直给我酒。”
而且他们还都是蒋禾哥的朋友。
后面这句话陶竹没敢说,因为这句话说出去了像是告状,陶竹不敢。
蒋家的这两个少爷想怎么对她都行,但她不能。
蒋俞白舌尖抵着后槽牙,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像是接受了她的理由,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更加锋利:“他们给你的酒当然要喝,那他们给你药粉也不能不吸呗?”
陶竹身子猛地一震,眼泪都被吓回眼眶里,以前总在短视频里看到类似的警告,但真到她自己身上,她一心只想着不能让程果喝醉,却把这样的可能性给忘了。
噤若寒蝉的沉默里,蒋俞白抬头,倚在座椅靠背上,睨着她:“昨天十八了?”
陶竹鼻子堵着,发出一声奇怪的“嗯”
声。
蒋俞白问:“大学生了,以后社团活动,或者考研了,同学或者导师让给你喝酒,你一样不能拒绝,怎么办?”
“俞白哥我没那么不懂事,真的。”
陶竹的声音里带着重重的鼻音,解释道,“昨天我知道蒋禾哥在,我才敢喝的。”
“他有个狗屁用。”
蒋俞白说话是不顾人死活的直白,“陶竹我告诉你,如果昨天你喝多了,真被人拐卖噶腰子死外面了,他蒋禾最多也就是被家里骂两句,然后花点儿钱赔钱了事。”
“最多这个数。”
他手比了一个“八”
的形状,云淡风轻地说,“赔你一条寒窗苦读刚考上清大的命。”
陶竹被他说的话吓得发抖。
不是因为他的话太夸张,而是因为这样的话太真实,真实到可怕,让她整条手臂起满鸡皮疙瘩。
她好像都能想象到那个画面,刚刚结束炼狱般的高三,还没轻松几点,就要陷入真正的人间炼狱。
每天被电棍惨无人道的抽打,再像个畜生一样被人转手一道一道卖掉。
其实蒋禾人还行,虽说人是混蛋了点,但也没这么靠不住,蒋俞白主要就是想吓唬她让她有个警醒。
话也说的差不多了,他两条长腿无所事事地摊开,好像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跟个没事人似的:“说,明白什么了。”
还没从惊吓里走出来,陶竹两眼发直,声音打颤,结巴道:“我……只有我自己能保护我自己,其他……谁,谁都不能相信。”
隐约感觉差了点什么,蒋俞白眉梢微挑。
陶竹抽噎着又补充了半句:“还有能相信俞白哥你。”
蒋俞白低着头笑了:“没事儿,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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