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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一片乌漆,梁嵘就出了帐篷,他习惯早起,哪怕做了大燕的皇帝。
梁盛正蹲在帐篷外的空地上喝豆浆,听见动静转头时嘴边还挂着一圈白沫,他替梁嵘倒了碗热豆浆,父子俩蹲成一排,连呼气的节奏都一样。
梁盛是梁嵘最满意的一个儿子,他英勇好斗,骨子里燃的是血性,就是经验太少,所以这次梁嵘带他上了战场,煊云军是最好的磨刀石,虽然江裕连自己的儿子都磨不好。
想起这,梁嵘嘻笑一声,说:“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绑了木苑,不然江烽厉说不定还能有其他儿子,也不至于把江家都压在那纨绔小子身上。”
“木苑不是他亲手射杀的吗?”
梁盛纠正,“而且他还有个儿子,叫江慕南,不过文弱得像个书生。”
“真可怜,纵横沙场数十年,连个像样的儿子都没有,不像我。”
梁嵘拍了拍梁盛的脑袋,在后者的缩脖中哈哈大笑,“我有好儿子!”
梁盛挑眉,说:“爹,我今日想出兵。”
梁嵘说:“你有几成把握?”
“前日我与宋蕴在城外交战,他中了我一刀,现在连武器都举不起来,只能坐镇帐中。
江裕不在,他就是煊云军的统帅,他出城迎敌受伤,煊云军士气被削弱,正是再攻的时机。
何况我刚收到斥候来报,江裕从西周城赶来,现在距离胡和州不过两日距离,他没到也赶不到。”
梁盛抹去嘴角的白沫,“爹,这是大好的机会。”
梁嵘看着他,“想去就去,我去给你打前锋,咱们要给江烽厉一份回境大礼。”
天堪堪大亮,梁盛带着先锋队伍出发。
他们没有走大道,而是想要绕到胡和州背面,先解决掉那里的辎重队。
煊云军的辎重队承担着运行粮草、军备、战马、医用等重要物资,有玄铁、风骑、尚医三营,而前日城外一站,主营急需更换受伤的战马和受损严重的物资,辎重队必然要遣小队运输物资到主营,这支临危受命的辎重小队一旦受创,前方主营就会暂时陷入供应不足的难境。
他要断尾,他爹要打头,就一定要抢在江裕回境前。
***
戌时三刻,万物朦胧,细小的雨珠打在盔甲上,发出几不可闻的滴答声。
江裕站在地上喂马,他们连夜赶路,人和马都陷入了疲惫。
郁霄安抚好了自己的马,走过来说:“这雨越下越大,咱们休息一夜,明早再赶路吧?”
江裕扫了眼周边修整的小队,摇头道:“不可以,修正完毕,咱们继续赶路。”
“可是咱们已经很快了。”
郁霄算了算,“至少超了大队两日的距离。”
“梁嵘一定会在这两日间攻打胡和州。”
江裕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宋蕴重伤后退,我未到北境,这是他必须要抓住的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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