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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第2页）

是了——

李朝晖这时候回想起来了，刘若絮并不是时时刻刻都会站在他这一边的，在他小时候，在他还看不懂家里的阶级关系的时候，每次他与李昭阳起冲突，刘若絮都是站在李昭阳那一边的。

无论他囚禁吴秀才，让吴秀才替自己去童试，抑或是当街劫走貌美的姑娘，日日沉迷于歌楼春梦，刘若絮都不会责备他、怪罪他，她只会叹息一声，然后找人帮他遮掩一切。

但他若是敢误了李昭阳修炼，那么，李府上下，第一个拿他开刀的只会是刘若絮。

他的好娘亲，只有在他与李府利益无关的时候，才会是他的好娘亲，其他的时候，她只是一心为李府谋利的掌家人。

而此时此刻，能够轻而易举种出李家花重金都买不到的灵霄草的李雪，显然比他更有价值。

李雪说得对，如果她想要报复，根本用不着毁掉李昭阳的灵霄草。

从今往后，李雪再想要对他做什么，他的好娘亲都不会管了，而他也再也别想碰李雪一根毫毛……就像从前他对待李雪那样。

意识到这一点，李朝晖不由自主地浑身战栗。

他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觉得这李府没有一点人情味儿，不像家，像个原始森林。

只有长得高，能晒到太阳的叶子才能年复一年常青不败，而像他这种不成器的东西，就只能枯萎凋零、落叶归根，腐烂后成为李家这棵大树的养料……只有这一种命运。

从前他还可以通过抢夺李雪的东西，来获得一点存在的价值，但现在，李雪证明了自己的价值，该腐烂的无用之物只剩下了他……说不定娘亲会把他肚子还没捂热的灵根挖出来，还给李雪，往后李雪曾经尝过的苦，受过的痛，他都要一一品尝一遍……

李朝晖的恐惧几乎要从他的眼睛里流溢出来，见此，李丰雪轻嗤一声，声音微不可闻。

李丰雪没有注意，一直在她身后，望着她的方向若有所思的孟华堂，在她这一声嗤笑后，微微眯起眼睛。

李丰雪不再多给李朝晖任何一个眼神，转身望向孟华堂，“大人……”

李丰雪虚礼还没行完，甚至转身的脚步都还没有站定，就瞥见正前方有一道异样的亮光乍现。

她太熟悉这剑招了，她对战过无数剑修，只有孟华堂这个追求风雅的骚包喜欢用他那个折扇打剑气，那柄折扇是他自己花重金打造的法器，打出来的剑气格外快且凝练，作为暗器几乎是无往不利。

在她刚和孟华堂交恶的那段时间，他俩一见面就真刀真枪地打，她隔三岔五就要挨上几道，如今已经练出了某种躲避的本能，这种本能甚至比理智更快认出这一招，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下意识做好了发力躲避的准备。

李丰雪不信孟华堂真想要她的命，思绪如电光般霎那轮转，反应过来的瞬间，她克制住本能，像所有突然面对这一招的普通人一样，静止在原地，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

直到那道剑光距离她的鼻尖只有一指距离，逸散的剑气已经刺破她鼻尖的皮肤，李丰雪这才错愕地意识到——

孟华堂这是认真下了杀手，再不做点什么，她的脑袋就会像西瓜一样，被当场劈成两半。

啧。

李丰雪心下暗骂。

有病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