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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2页）

视线偶尔与那红衣女子撞上，薛窈夭会发现她刚好也在注视丶或者说是观察自己，待她看回去，对方又会飞快移开目光。

摺扇男子则时常揣着一卷羊皮手札，在上面写写画画，似在很认真地记录什么。

一路上，他们对囚车队伍从未伸出过援手，但也从未为难半分，薛窈夭下意识排除，认为他们不是傅廷渊的人。

但后来这场大火，他们却突然现身救人。

甚至起初时候，二人是直接奔薛窈夭的房间来的，见曹顺已将人带出，才转头去救其他女眷。

不幸死在火中的二房婶娘，姨娘，两位堂嫂，薛窈夭与她们关系不算太好，没有难过到流泪。

但这场家族变故延伸至后续的诸多琐碎，给人带来的持久性精神创伤，谁也无法真正幸免。

她们重新收拾着启程上路，因是戴罪之身，甚至无法为死去的薛家人收尸敛骨，置办棺椁。

偶尔看着窗外月亮，或盯着地上自己模糊的影子，薛窈夭会想，如果当初那场滂沱大雨，她能舍得下骄傲，放得下自尊，有没有可能......

没有可能。

也没有当初了。

彼时的大周京都，距离她们已是千里之遥。

囚车队伍每经过一处州府城镇丶关隘，途中那些觊觎薛窈夭美貌丶或看上薛家其他女眷的各路官老爷丶富商丶浪荡公子丶甚至蠢蠢欲动的山贼土匪，都还不足为惧。

可怕的是某个傍晚，囚车停在山谷中修整，薛窈夭背后掠过破风之声。

而她当时没被飞来的箭矢一箭穿心，得亏那队同样停下来修整的商旅，也就是那老在暗中观察她的红衣女子，于电光火石间甩出匕首将箭矢击偏了方向。

走到这一步。

即便身体还在苟延残喘，薛家人的精神也早就垮了，已经到了受不住任何风吹草动的地步。

薛老太太撑着口气，「都别舍不得，将身上所有财物全都清点出来。

」

一部分交给高泰良，更多一部分则给那队商旅，意在寻求庇佑。

然而对方拒不接收。

到这里，薛窈夭发现除摺扇男子和红衣女子，商队里的其他人皆是行踪不定，有时会落她们后头很远，有时又会出现在她们前方，且身上时常带有浓郁血腥气。

为探这波人的身份来头，她也曾试探着接近，但往往不待她开口搭讪，整个商队都呈回避状态。

后来穿越中州，进入江北巳水一带的山野密林，囚车队伍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连续遭遇了三场截杀。

每场截杀间隔不足一刻钟，且每支箭矢都是奔着薛窈夭的脑袋丶心脏丶腰腹。

三场箭雨，役差死了一半，

高泰良也身受重伤。

薛家老幼妇孺原本三十馀人，转眼只剩一半。

薛窈夭这个「众矢之的」能在三场截杀中毫发无损，依旧是那队行止诡谲的商旅——混乱之中，他们竟个个身如鬼魅，尤其是那红衣女子，直接将她提溜进了他们的马车之中。

见她还要往外探头，红衣女子当即喝道：「个破差事真要命啊，要救谁你直说别往外扑我的个祖宗坐在里面不许出来！

」

不知是外面的刀光剑影过于骇人，又或红衣女子的话过于奇怪，薛窈夭噼里啪啦喊了几声祖母嫂子瞳瞳元凌后，当真坐在马车里不再乱动。

狂跳的心脏，昏暗的光线。

薛窈夭晃眼在刀枪不入的马车内壁上，看到一抹似曾相识的徽纹图腾。

刹那间。

惊惧丶讶异丶困惑丶窃喜，不一而足。

事后万籁俱寂，尸横遍野。

她一把抓住那红衣女子的手：「你是谁？你们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