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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大哥高孝瑜颇有忧虑,又说起邙山大捷,高长恭之勇。
高孝瑜、高孝琬都有称赞,唯五弟延宗道:“四兄非大丈夫,怎么不乘胜追击?再者说,当时四兄兵在洛阳,九叔离京赴洛,四兄怎么不趁这大好机会兵拿下,篡位称帝?错失了大好良机,若是换做我得了这势,必不会这么甘心回来称臣。”
这里没有外人,可以畅所欲言,倒也不用避讳,高长恭只和他们说了一会闲话,喝了一回茶,坐了大半天才走,他是刚刚回京,自然有人来客往,这几天便不去上朝班倒也不妨事,送出三个兄弟,却有十三一直等在门口显是有事禀报,此时陪着高长恭将客送走了,才追了他身后禀道是那女刺客已杀了看守伺卫逃走。
长恭闻言便气,先问一句:“可有带人去追?”
十三忙回道:“咱们知道后,五哥、九哥、十六弟都已带人分路去追。
暂时还没有消息回来。”
高长恭却是又奇又怒,尚未知那女刺客身份来历,竟被她跑了,只问:“她身受重伤,还有这本事,在我王府进出自如?”
十三忙低了头回道:“属下已经查实,伺卫赤身死在房内,脱了衣服,想是对那女刺客见色起异,或是被女刺客言语诱惑,开锁进房欲图谋不轨才被她就近杀了逃出,那女刺客带伤,本来不便,若是伺卫老实看守,她并逃脱不掉。”
长恭听得是伺卫责任,只生气‘嗯’了一声,道:“家将总管,管家各仗一百,与这伺卫同队的每人各仗三十,她身上有伤,必跑不远,你再多带一百人出去搜寻,要拿活口。”
十三应了退下。
高长恭只拂袖大步走去后院,沈氏、独孤氏、袁静正同了乳母、丫环在陪着铁弹、明珠在花园假山躲藏游戏,见到他,沈氏、独孤氏迎上前来,都已瞧见他微皱了眉头,脸有不愉,沈氏便问:“大人,有什么事不顺心么?”
长恭看到眼前的稚子可爱,娇妻关切,倒是烦恼尽消,心情已好了大半,一边一个将她们两个搂了,一齐走到栏前坐下,笑道:“本来不顺心,看到你们就顺心了。”
沈氏微微一笑不语,只替他就着桌上倒了一杯茶,独孤氏只道:“只是一出去就是一年半载,这次回来只怕也看咱们顺心不了多久就要走了,昨天晚上妹妹唱歌,姐姐问你话,你就只装睡。”
她说时神情甚淡,并无怨意,沈氏听了倒先红了眼圈,却显幽怨委屈,长恭昨晚倒是真睡了,并没听到沈氏问的什么,不过猜也猜到,只将她们更加搂紧一些,想了一想,北周、突厥新近败退,恐怕一时之间不会有祸,便是地方上有些麻烦也不虑,便只笑道:“近期只怕是没什么大事,咱们趁这功夫,替铁弹多添几个弟弟。”
沈氏、独孤氏闻言俱是大喜。
袁静瞧了他们形容亲密,只默默走开,心里便是微奇,只想:咦?我只不过是来了这么两天,便总是瞧见他们夫妻甚是和爱,这些年倒常常随了陈夜来公主身边,怎么从来不见韦将军和夜来公主如此形状?她虽聪明,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女儿,以前常见韦载、陈夜来之间互相有礼客气,便以为夫妻本是如此,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此时见了高长恭他们方才觉得韦载、陈夜来两人似乎过于生疏,不大象是夫妻。
此刻心里便也闪过一丝悔意,当年她在南陈重逢高长恭,便是见他一副凶狠吓人要杀人的模样,后来知道他的身份,更是忌于杀父奸母仇人高澄、还有高洋、高湛他们这一家嗜杀淫色,便以为高长恭也定不会是个好丈夫,因此一则深恨高长恭,再则却也是不愿意小姐将来受害,谁知现在瞧来似乎并非如此。
只想,难道竟是当初自己想错?只是,也不过是这么一闪念,便转念一想,决错不了,他们高家便没一个好人,高长恭现在不坏将来也是要变坏的。
再说韦将军和夫人相敬如宾,也没什么不好。
正在这么想时,便有丫环过来请她,道是相愿要见她。
袁静一听,又想起昨晚之事,却是略有羞意,更是心下惴惴,只因自己昨晚思来想去,还没有想出个周全的计策方法能令相愿与己同心,却被他抢了先,也不知他要见自己做什么?如何对付?当下,只是这么心里不安想着慢慢走到院里,早瞧见相愿坐在窗下,见她从小径上走来便望了她微微一笑,瞧见他的笑容,袁静只觉喜欢,本是惴惴不安的心反而定下,只想,不管他怎么样,总之这一生我的心意是不会改了。
即已想定,便只笑吟吟的走近房内,道:“相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
相愿听到她仍是这么称呼,笑容便消失了,只道:“静儿,你还胡闹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了?”
袁静只强自镇定,据理辩道:“你昨晚所说毫无道理,那我问问先生,你与我何亲何故?咱们本就非亲非故,便是当年你与我父亲也只是萍水相逢,只因我当时年纪小,父亲便托相先生照顾一些,哪来的辈份之名?我虽是无父无母孤女,这些年好在命大不死,倒全靠自己过活长大,并没麻烦相先生多少的照顾,咱们更没有辈份之实。
你怎好强做人的叔叔?”
相愿见她逞口舌之利,只道:“当年你父亲向我磕拜,亲手将你交给我,这是托孤,我受你父亲所托从此便是你尊长,虽说这些年失于照顾,但我即为你尊长,便是杀了你,剜了你,你也无话可说,只能认服。
你若当真有什么怨言,也只好等百年之后九泉之下见了你父亲再去怨他一句当年托错了人。”
他言词灼灼,袁静再无话可说,便是又气又急,只是想哭,流下泪来道:“你叫我来若是就是为了这件事,我绝不听从,你要是一定逼我,大不了我走就是,如今我从将军府里逃出来,也回不去了,便任由京里恶少欺负我算了。”
相愿见她这模样,也有些心软,虽然明知她如今武艺不错,又有智谋,不欺负人便算,恐怕不那么容易被人欺负,只是她毕竟是个单身少女,总不能当真任她流落在外,孤身无依,又见她此时倔强,恐怕一时不能说服,只能慢慢设法,便不再说这事,只放和缓了嗓音道:“我叫你来是为了另外一事。”
袁静见他并不强逼自己,倒也乐得把这事先抛在一边,忙道:“有什么事?我都听你的。”
相愿道:“我只问你,这么多年过去,现在你还恨不恨长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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