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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甑被支了起来,热水咕噜咕噜的叫响着。
水汽连天。
余斐斐不敢一直坐着惹人厌烦,也想给谭家人留个好印象,于是蹲在周边陆陆续续的拾捡着细树枝添火,片刻不敢闲。
她浑身都疼,在树上趴了一整晚,睡也不敢睡,担惊受怕的,又跟着车走了这么远的路。
脚上的布鞋早就不合脚了,顶着突出的脚趾,鞋底被蹬成薄薄一层,走起路来又硬又硌。
还有车上的那只大黑狗,黑眼珠老是盯着她看,一眨不眨的,怪瘆人的。
她还没有见过这么黑的大狗嘞。
“斐斐,过来吃饭啦。”
是嫂嫂在喊她。
“来了。”
余斐斐应了一声,忙兜着满兜子的树枝子跑了过去。
陶甑上铺了张铁丝网,上面放着几张被湿热水汽洇软的大饼。
蒋云花给每个人都分了饼子,还有一碗热水。
谭瑛咬了一口干巴大饼,一股子麦糠味儿,又噎挺又难吃,不吃又没办法,她抬手喝了一口热水往下送,顺便瞥了一眼板车上的黑狗。
硕大的脑袋背对着他们搭在爪子上,故作不在意,耳朵却一翕一翕的,很明显是在听着这边的动静儿。
谭瑛一下子乐了。
嘿,真神。
这狗还挺鬼灵精的。
索性这大饼实在是难吃,忒不合自己的口味。
谭瑛草草咬了两口,然后将剩下的饼子都掰碎泡在水里,弄得软软的,走到板车边上。
“吃饭了。”
没办法,这狗人儿似的,小孩子来送饭又怕它发疯咬到人,只好自己亲力亲为了。
余敬廷扭着脑袋一动不动,像是在装睡,却又实在装的不像,刚才耳朵还尖尖的立着,察觉到她过来又立马伏了下去,伏的低低的贴在脑后。
“真不吃?”
大狗仍卧在原处,一点动静儿没有。
谭瑛挑了挑眉梢,故意拉长了声音。
“真不吃啊~”
她眼珠狡黠的一转,闪电似的伸出手猛拍了下他的屁股。
啪!
一记响亮的拍打肉皮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嗷嗷嗷——”
余敬廷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兔子,唰的一下就窜了起来,呲着牙,努着身子朝罪魁祸首狂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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