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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九（第1页）

nbsp;nbsp;nbsp;nbsp;夜幕笼罩着东宫，白日看来精巧绝伦的亭台楼阁，到了夜里全成张牙舞爪的厉鬼影子，处处透着诡怖。

nbsp;nbsp;nbsp;nbsp;偏巧今日是二十七，月末，天上的月牙轮廓浅得近乎于无，那微薄月色除了为此处的诡异氛围添砖加瓦之外，几乎没有用处，包括照明。

nbsp;nbsp;nbsp;nbsp;东宫主殿内，许鉴和陈安并排坐在庭前长椅上，看着身前排得整整齐齐的骨灰坛，不知该感谢林寻生和他的兵手艺不错，还是该恼火他为什么不明天再找到这些东西。

nbsp;nbsp;nbsp;nbsp;好在许鉴毕竟陪连雨年看过一场诡戏，练出了胆子，又是一身浩然正气的读书人，反应还算平静。

nbsp;nbsp;nbsp;nbsp;他擦擦额前的冷汗：“虽说妖蛊教之事惊世骇俗，不好放在明面处理，免得有人借鬼神之说生事。

但东宫毕竟曾经……又被禁军挖了个底朝天，陛下怎么偏就选了此处作为调查地点。”

nbsp;nbsp;nbsp;nbsp;“因为这里刚被翻个底朝天，所有人都认为朕记恨先太子，再次对他从前的住处进行掘地三尺的破坏，所以正好位于他们的视线盲点。”

nbsp;nbsp;nbsp;nbsp;沈青池的声音缓缓传来，两位大人触电似的弹跳起身，转身迎上走进殿门的一行人——沈青池、连雨年、择青、林寻生、舒琊，以及白歌庭。

nbsp;nbsp;nbsp;nbsp;加上东宫里外秘密布控的数十名近卫、暗卫，陛下的心腹班底来得十分齐全。

nbsp;nbsp;nbsp;nbsp;但护卫的数量是不是少了些？

nbsp;nbsp;nbsp;nbsp;两人这样想着，却没有宣之于口，只向沈青池长揖到底：“参见陛下。”

nbsp;nbsp;nbsp;nbsp;“不用多礼，坐吧。”

沈青池挥挥手，转身看向一旁，“这些就是在有家乐坊里发现的骨灰坛？”

nbsp;nbsp;nbsp;nbsp;九十九个骨灰坛排成十行，在夜色掩映下犹如墓碑阴影，森然诡谲，任沈青池心志坚毅，乍然一见，也感觉后心漫开一片凉意。

nbsp;nbsp;nbsp;nbsp;“回陛下，正是。”

林寻生回道，“死者为大，加上担心里面有些……臣不敢贸然打开检查，原封不动地送了过来。”

nbsp;nbsp;nbsp;nbsp;沈青池颔首：“乐坊里的其他人审得如何了？”

nbsp;nbsp;nbsp;nbsp;许鉴道：“臣粗略审了一遍，大部分人不清楚古家班的来历，说他们只在晚上外出活动，白天几乎见不着人影，因而和他们也没有多少往来。

坊主倒是好像知道什么，但骨头很硬，臣与陈大人正在想办法撬开他的嘴。”

nbsp;nbsp;nbsp;nbsp;闻言，陈安拱手道：“陛下放心，最多过了今夜，他就会老实开口了。”

nbsp;nbsp;nbsp;nbsp;兵部尚书虽是文官，但少时做过酷吏，随过军，在人间最靠近地狱的两处地方摸爬滚打混了许多年，颇通刑讯手段。

nbsp;nbsp;nbsp;nbsp;沈青池微微一笑：“人交给你审，朕自然放心。

不过，其他戏班的人都只是普通百姓，确认他们不知情后尽快放他们离开，莫走漏风声。”

nbsp;nbsp;nbsp;nbsp;两人躬身应答：“是。”

nbsp;nbsp;nbsp;nbsp;东宫这边的事说完，择青又代沈青池说了连雨年的最新发现。

nbsp;nbsp;nbsp;nbsp;本来这是连雨年的活儿，但在场众人见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骨灰坛，表情认真到令人头皮发麻，便不敢打扰他。

反正择青口才甚好，由他来说也不妨碍什么。

nbsp;nbsp;nbsp;nbsp;“觋……好古老的称呼啊。”

陈安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青筋突突直跳，“在似是而非……”

nbsp;nbsp;nbsp;nbsp;他顿了顿，看了连雨年一眼，调整措词：“在神话时代结束后，巫觋被誉为最接近鬼神之人，即使后来没落，他们留下的传承也养活了一大批人……包括天枢阁那群宿老。

他们和丹先生还不同，若是让有心人知道世上仍然存在着‘觋’，要不了几天，乡野市井间就该出现改天换日的童谣和谶语了。”

nbsp;nbsp;nbsp;nbsp;“你以为现在便没有吗？”

许鉴冷哼一声，“那日我与丹先生看的诡戏，讲的就是世道混乱，阴阳颠倒，把人变成鬼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