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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0（第5页）

nbsp;nbsp;nbsp;nbsp;一声低低的闷哼从谢衡玉喉中溢出，池倾不为所动地，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你确定，你想要？”

nbsp;nbsp;nbsp;nbsp;几乎是有些咄咄相逼的反问。

nbsp;nbsp;nbsp;nbsp;她微挑起眉，眉目间艳色|逼人，指尖微微用力，直到他的眼中漫起一层朦胧的薄雾，直到掌下终于有复苏的迹象。

nbsp;nbsp;nbsp;nbsp;池倾忽地松开手，直起身觑着他，笑了一声：“谢衡玉，你怎么会那么疯？”

nbsp;nbsp;nbsp;nbsp;沉默在二人之间迅速蔓延，池倾眼底纠缠着极复杂的神色，可谢衡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花了眼——他从中再未看到一点心软或爱意。

nbsp;nbsp;nbsp;nbsp;一点儿……都没有呢。

nbsp;nbsp;nbsp;nbsp;一丝细小的凉意，如纤弱的蔓草顺着他的脊骨慢慢生长，时间点滴过去，它仿佛蔓延成茁壮旺盛的模样。

谢衡玉如同被蔓草包裹的一颗毫无养分的种子，身心俱疲，好像体内最后一滴水也要淌尽了。

nbsp;nbsp;nbsp;nbsp;时至今日，他不敢再说自己使用血盾之后，一点儿都没有期待过池倾的反应。

nbsp;nbsp;nbsp;nbsp;尽管他那时确实想要拼尽一切地护住她，也完全想到过同归于尽，甚至更糟糕的可能。

但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再次看到池倾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看到她笑着安抚朗山和阮鸢的样子，他当然也……不可抑制地期待起她对他的垂怜。

nbsp;nbsp;nbsp;nbsp;是池倾让他明白了无条件被爱是怎样的感觉，也是池倾曾经望向他的目光，让他重新复苏了对感情的渴望。

nbsp;nbsp;nbsp;nbsp;可是现在，那根拽着他向上拉的绳子，却仿佛在他眼睁睁的注视下一点点被磨坏了。

nbsp;nbsp;nbsp;nbsp;这样惴惴不安的痛苦，使谢衡玉感到胃里传来一种潮汐般规律的绞痛。

nbsp;nbsp;nbsp;nbsp;他皱起眉，以为那种疼痛来源于虚妄的幻觉，可下一瞬，一大口鲜红的血毫无预兆地泛了上来。

nbsp;nbsp;nbsp;nbsp;谢衡玉的第一反应，是绝对不能在池倾面前露出这般狼狈的模样。

nbsp;nbsp;nbsp;nbsp;他恍惚想要转身回避，眼前却一会儿泛黑，一会而骤亮，四周的一切仿佛都在旋转，他努力睁大眼睛，试图去分辨她的位置。

nbsp;nbsp;nbsp;nbsp;不知过了多久……许只是片刻之后，他才终于失魂落魄地意识到，原来池倾早已经走了。

nbsp;nbsp;nbsp;nbsp;树屋好暗，寝间外煮药的小火炉也早已熄了火，只有零星的阳光从窗户洒落些许，甚至照不到他的床头。

药汁放凉了，本就苦涩的味道凝固在空气里，显得愈发浓重。

nbsp;nbsp;nbsp;nbsp;谢衡玉怔怔坐在床边，似终于从谵妄中清醒，也似还浸在梦里，他盛着一旁小案上的铜盆，一点点洗净自己手上的血迹。

恍惚间，仿佛又回到小时候在谢家，被母亲打到崩溃痛哭的那些日夜。

nbsp;nbsp;nbsp;nbsp;这样懦弱的时刻，已经很久没有在谢衡玉的生命中出现了。

nbsp;nbsp;nbsp;nbsp;曾经母亲花了十成十的力道才能落下的伤，如今的池倾，只是一个转身离去的动作，竟然……就做到了。

nbsp;nbsp;nbsp;nbsp;谢衡玉凝着自己在水中的影，刹那水花四溅，人影七零八落地散成层层涟漪。

nbsp;nbsp;nbsp;nbsp;他久久之后，才移开了目光。

nbsp;nbsp;nbsp;nbsp;第53章第53章“谢衡瑾并没有死？！”

……

nbsp;nbsp;nbsp;nbsp;“圣主，我着实有些不太明白——您在这儿已经坐了一整天了。”

nbsp;nbsp;nbsp;nbsp;沈岑给阮鸢安置的树屋热热闹闹，不仅仅是公仪家精通蛊术的医师，就连来炆从妖族带来的医师，也全都挤在这不大的屋子里，神情认真地研究着阮鸢与阮楠身上的双蛊和具体医案。

nbsp;nbsp;nbsp;nbsp;因此，这一整个白天，自妖族一干人到来之后，阮鸢的房门就再也没有合拢过。

nbsp;nbsp;nbsp;nbsp;这简直与谢衡玉的住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nbsp;nbsp;nbsp;nbsp;池倾从谢衡玉那里出来之后，觉得心里抑得泛潮，便随便找了个由头去阮鸢房中，听医师们讲双蛊相关的事。

nbsp;nbsp;nbsp;nbsp;她原本对医术一窍不通，也是无甚兴趣的，可这会儿却事出反常地，听得十分认真，且她但凡遇到不理解的地方，还会细细向医师们询问，声音又柔又轻的，脸上带着笑，比往常似要更好说话一些。

nbsp;nbsp;nbsp;nbsp;医师们受宠若惊，于是连切磋争辩都顾不上，只围着池倾坐了一圈，一板一眼地给她解释医书上那些复杂的原理。

nbsp;nbsp;nbsp;nbsp;池倾在那边正襟危坐认真听着，阮鸢在旁边心惊胆战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她与池倾认识多年，又一向心细如发，很多旁人察觉不到的地方，她只消看一眼便能回过神来。

nbsp;nbsp;nbsp;nbsp;因此，她此刻只觉得这房顶，下一秒就要被池倾掀翻了。

nbsp;nbsp;nbsp;nbsp;幸而这次，池倾虽然确实心情不佳，但好在分外能忍，等到日薄西山，医师们都要离去之时，池倾依然端着柔和带笑的面具，有礼有节地目送着他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