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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压在舟行晚跟前说话时,黑压压的天边正好炸响一道惊雷。
后者因为这道雷声没听清他的内容,脸上却不知是被闪电照的还是冷的,一片煞白之景。
“我忘了,师弟害怕打雷。”
高大的男人微微弯俯下身,舟行晚冰冷的手指被对方捏到掌心之前模糊地回忆了一遍关于原身的记忆:原身也怕打雷吗?
那可真是太巧了!
少了顾忌,舟行晚不再强装镇定,他借力站起,半推半就地被玉秽拉进房间,迟疑道:“……外面现在下雨。”
玉秽把茶壶烹到火下烤,听到动静,侧着身体看了他一眼。
舟行晚咽了口口水,明明玉秽还是笑的,他却莫名心虚起来,问:“你这里有伞吗?”
“等雨小点再回去吧。”
等了会儿,玉秽给他倒了杯茶,舟行晚身上穿得太多,玉秽就把茶杯放下,又倾身去解自己刚套上的外衣。
夏衫薄,系在前领的带子又细又长,打起结来容易,要解结却没那么好弄。
玉秽绕了一会儿,却没小心把带子缠得更死,修长的指节不时戳弄到舟行晚光洁的脖颈,后者被压迫得不得不仰着头绷紧皮肉,时不时发出一两声闷哼。
……不对,这发展怎么这么奇怪?
大概过了一分钟,那两根带子还没解开,反而舟行晚喉咙被戳得都有些痛了,他渐渐捡回稍许神智,扬手挡开玉秽,咳了两声说:“我自己来。”
说完,他顾不上看玉秽什么反应,尝试了两秒钟后几乎暴力地将那两根线扯开,然后急匆匆地把衣服还了回去。
玉秽自觉地退到一边,见他弄好,随便把衣服搭在旁边的架子上。
他盯着舟行晚看了许久,久到后者以为他看出什么心底发毛,才慢慢说:“说起来,我们师兄弟二人很久没这么心平气和地这么坐着说话了。”
舟行晚拿起那盏茶杯暖了暖手,哪怕风穿门吹进来也觉得惬意了,滴水不漏道:“当日师兄若不告发,这出兄友弟恭的戏码或许还能多演几日。”
玉秽莞尔,不搭腔也不反驳。
雨没有减小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
好雨催人眠,舟行晚原打算等雨小了就走,却突然不想动了,再加上不知道玉秽施了什么术法,房间里暖意盎然,他才没在榻上倚了会儿,就有些昏昏欲睡。
又坐了会儿,他的呼吸逐渐均匀平稳,一旁的玉秽不时拿着小扇煽烈烤茶的火,感觉到他平静下来的气息,忽然抬起头来:“蘅晚。”
榻上的人微微皱起眉头,却没有其他动作,清浅的呼吸声很快被外头的大雨淹没,就好像不曾存在那样。
玉秽这才放下扇子,他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舟行晚,郁黑的眸底与平日里显露人前的温柔不同,深沉地翻涌着叫人难以一眼辨清的情绪,哪怕脸还是那张脸,也无法让人再联想到待人接物无可指摘的流云宗首席弟子。
原本还只是猜测,现在他几乎可以确定了。
他的师弟……那位恶贯满盈罄竹难书的蘅晚玉尊,根本不怕打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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