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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姝:“她想见您一面。”
自从余姝火烧祠堂后王老太太便闭门不出,大多数时候都是王嬷嬷在照顾,整个王宅在余姝离开的这段时日静地像一座死城,等余姝回来了之后王老太太也没有宣见她而是任由她去了。
上回她们听见王老太太的消息还是在坍元,她身体垮了被通知也就这几个月了。
但无论是余姝还是傅雅仪,在回落北原岗后都有意地忽略掉她,两人都不是什么烂好人,哪怕余姝烧了祠堂,那也不代表她就一定要原谅王老太太过去的所作所为,傅雅仪便更不必说了,她的耐心早就被王老太太消磨殆尽。
可是前两天是文嬷嬷来余姝这儿求余姝前去瞧瞧的。
文嬷嬷助余姝良多,她也不能不卖文嬷嬷面子,刚一到老太太院门口,过去飞扬跋扈的王嬷嬷却是红着眼睛将她请进门的,床上的王老太太瘦如枯槁,只有一双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屋顶,也不知在想什么。
见着了余姝,她只说了声想见傅雅仪一面。
余姝站在房里没说话,她也就偏过头,执拗地盯着余姝,嘴唇翕动,仿佛必然要她一句回答似的。
余姝那时只淡声说:“您要找夫人,那便派人去傅宅寻她不就是了,为什么要我来找呢?”
想来傲慢的王嬷嬷跪在地上,眼中含泪,低声求道:“余娘子,过去是我狗眼看人低,我向你道歉,老夫人是真心想临死前再见夫人一面的。”
“可是夫人不愿见我们,您与夫人关系紧密,能不能求求您替我们传一句。”
余姝回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文嬷嬷,扬眉,“你也是这个意思?”
文嬷嬷站得极为端正,只笑着摇摇头,“我只是替老夫人和王嬷嬷传句话而已,您的决定我无权置寰。”
余姝见她颇为识趣,倒也没有发难,她拨开王嬷嬷揪自己衣角的手,一步一步退出了这个院子。
随着她的退出,她听见院子里传来的仿若破旧风箱一般嘶哑的哭声。
王嬷嬷的哭嚎清晰传来,“姑娘,是我没用,您再撑一撑,我一定替你将夫人请过来,您再撑一撑……”
那时余姝站在院门前,拢着袖子看漫天晚霞,在寒风呼啸中许久都没有动作,只静静听着院子里兵荒马乱的抱头痛哭。
过了良久才对跟出来的文嬷嬷说:“你去告诉她们,我替她们去夫人那儿提一次,但我夫人会不会来就不关我的事了。”
文嬷嬷闻言眼底满是复杂,她冲余姝福了福身,“那我替老夫人谢过余娘子。”
余姝摆摆手,干脆地走了。
其实她是很不想帮王老太太的,可想起王老太太看她的眼神,又觉得有些眼熟。
那是死前怀揣着遗憾,后悔,愧疚的眼神。
余姝的祖母死前,也这么看着余姝,拉着她的手让她好好活下去。
曾经的余姝并不懂那眼神的意义,可现在却发现祖母那时在想的大概是余家冤死了那样多人,总要有一个人活着去为余家申冤,在艰难前行的道路中,她最后看中了余姝,这个她最喜爱,一手养大,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什么苦头的孙女,她一次次让余姝好好活下去也是如此,因为只要余姝活下去,便一定会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走上复仇的道路。
所以她遗憾且愧疚,临死前都觉得愧对于余姝。
那王老太太又在遗憾、后悔、愧疚些什么呢?
她总觉得,老太太嘴里酝酿的是对傅雅仪的一句道歉。
余姝与王老太太之间的恩怨太浅了,可傅雅仪与王老太太之间的恩怨却深得有将近十年,傅雅仪没有做过任何愧对王老太太的事,她本就应该得到一句来自于王老太太的道歉。
于是余姝将话带到了,但她也没说自己的猜测,只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然后平静地等待室内的寂静过去,无论傅雅仪做何选择她都觉得是合适的。
窗外的风正呼啸着,屋子里炭火燃烧的声音咯吱咯吱,傅雅仪过了良久才说道:“她快死了吗?”
这句话听不出语气,既没有傅雅仪平日里的嘲讽,也没有幸灾乐祸的玩味,声调平平,仿佛在谈论一株花一棵草。
余姝点点头,“应该快了。”
“过完年之后吧。”
傅雅仪淡声回答道。
余姝微愣,她其实以为傅雅仪不会答应的。
毕竟哪怕余姝觉得傅雅仪在王老太太那儿受了委屈,要得到王老太太的道歉是应该的,可傅雅仪说不准压根不在意这些东西,她也不过是因为想起祖母才心软一瞬,却完全没想过真能将傅雅仪请过去。
“夫人,我能问问你为什么明明很讨厌王老太太却还是会答应她的请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