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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四爷明明都不是那等死性的人,不知道怎么生出个儿子脑袋是方的,还死犟。”
嘴上骂着,终究还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终究还是心疼的。
“罢了,明天去跟厨房再嘱咐一声,九郎既不吃肉,那羊奶和鸡蛋一定要足量,这两样最养人。
那些个燕窝鱼翅的倒不必,都是虚补的东西,他还年轻呢,用不着。
别补得血气上来再……咳咳……”
“真是,还敢说给我调理膳食。
要论起吃,我和他爹甩他十条街!”
凌昭其实很爱吃蟹。
尤其是现在正当时,蟹黄蟹膏都那么丰腴,闻着味都有食欲。
但凌昭还是能忍住不吃。
他和父亲分开得太早,相处得太少,还未曾报过生养之恩,他便去了。
正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其中的难过、遗憾和后悔,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明白。
总是还想为他做点什么。
这大概是唯一还能为那个人做的了吧。
凌昭回到了自己的寝院里,菘菜和芫荽过来服侍。
剥过螃蟹的手在四夫人那里已经洗过了,回来又用香胰洗了两次,才算彻底没味了。
南烛进来了。
凌昭在京城有个习惯,每天就寝前会跟贴身的小厮碰一面,把当日重要的事情过一遍,该交待的交待,该知会的知会,查遗补缺。
然后才踏实去睡觉。
但如今丁忧在家里,委实没有什么事。
凌昭打发了婢女们,问南烛:“今日有什么事吗?”
南烛道:“没什么事了。”
季白哥哥从外面另买了肥美秋蟹,他送去给林姑娘的事白日里已经回过公子了。
现在没什么事要再汇报的了,南烛觉得自己可以去睡觉了。
凌昭沉默了一下,忽然觉得南烛自回来金陵好像就没有从前在京城时候那么伶俐了。
“知道了。”
他揉揉额角,“去歇吧。”
南烛对凌昭这个肢体语言的表达有点困惑,但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带着一头雾水退下了。
凌昭却还不睡,榻几上摆着棋盘,是昨晚睡前打的谱。
他抓一把棋子,继续打谱。
这副棋是御赐的内造之物。
棋子是玛瑙石、紫瑛石研磨成粉一起熔炼出来的,夹在指间,触感极好,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云子。
黑落一子,白落一子。
林嘉这个节日应该过得还不错。
他绕过了内院,直接让季白去外面买了上好的秋蟹给她。
有他给的这些,应该可以吃得开心,纵大厨房那边克扣了份例,也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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