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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祠堂的门,冷风就扑了满身,视线都跟着暗下去。
江月鹿环视一圈,不知道是不是只有他们两人的缘故,祠堂内变得宽敞起来,和中元节那天比起来,格外冷清安静。
灌满这里的也许不是人,而是那些流动了十年越加汹涌的仇恨。
“怎么了?”
冷靖忽然问道。
“没事。
我只是在想……”
他回忆道:“记录上写的是‘鬼就在红牌之下’。
可红牌却悬挂在高空。
‘之下’是空气,是树根……”
冷靖安慰道:“也许他另有所指,不必在意这些细节。”
江月鹿点头,将这件事先放在一边,两人在偌大的祠堂内分头寻找起来。
他走到供奉的牌位桌前。
说是桌子,其实更像是一面高墙。
当年死了太多人,一百多人的牌位连绵成高山,每一面都擦拭得干干净净,他站在这一面被死亡组成的高墙面前,却不觉得压抑,而是莫名的悲凉。
过去的气息宛如蜿蜒攀爬在地砖缝隙里的薄光,一寸一寸接近人心。
升腾而起的光尘如同往事的轻烟,轻声诉说着什么。
是怨恨么?还是难熬的寂寞与思念?
江月鹿绕到墙后,却没发现任何通道,想来当初锁链纸人们能从牌位后走出来,是因为朱大人或是谁提前触发了机关。
看来这个祠堂有点名堂。
一无所获,他又绕了回去,重新站在肃静的高桌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牌位上的名字,闭上了眼一动不动。
冷靖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一回来就看见江月鹿如老僧入定,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呢?”
“别说话。”
他闭着眼回答。
半晌,他才睁开眼,摇头道:“多了一个。”
“什么?”
“牌位的数量不对,多了一个。”
“你怎么知道?”
冷靖恍然大悟,“难道你记得每个人的名字?”
试卷有一页是熨斗镇的人丁户簿,一家几口,姓甚名谁都罗列在内。
一般人看到这东西只觉得头都要大了,谁会去细看?更别说把它们全记了下来。
江月鹿还在思考,随口道:“我就是看了一眼。”
言下之意,看了一眼就记住了,这我也没办法。
冷靖呕血。
至于多出来的那块牌位,其实也很好找,摆放在最高处。
因为太高够不到,所以两人只能远远看一下,倒是能瞧见牌位上书写的字迹。
和其他别无二致,但少了一个名字。
这块多出来的牌位,供奉的是位无名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