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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儿?”
傅慎时嗓音低沉压抑。
“六爷忘了?翠烟那回,您可是说送过奴婢一块儿极好的墨,奴婢等呀等呀,等到现在还没等着,六爷是不是该兑现了?”
她眨眨眼,眼神灵动,笑容很俏皮。
傅慎时嘴角微动,指了一下多宝阁上的几个盒子,道:“那里边,你自己拿,自己挑。”
殷红豆狡黠一笑,道:“看中什么就能挑什么吗?”
这点小心思,谁还能看不出来。
傅慎时声音里的沉闷消散了些许,眸光微亮,挑着眼尾,把玩着手上的玉戒指,道:“嗯,你去挑罢。”
反正她也不认识什么是值钱的东西。
殷红豆去拿多宝阁上的三个盒子,其中有一个在高处,她踮起脚尖,两手伸得老高,才能勉强够着,木盒子挪动到格子边缘摇晃两下,似要掉下来一般。
傅慎时紧握着扶手,鼻腔里吐着重气,他声音微浊地吩咐时砚道:“去帮她。”
时砚应诺,转身站在多宝阁前,十五岁的少年虽然生得文弱净白,但是身量不算矮,长臂一展,轻轻松松就摸到了木盒子,他的下巴仰起来的时候,整个人比殷红豆高出一个头,就像是一棵大树护着小树苗一样。
殷红豆费尽力气的事儿,时砚轻而易举就办到了。
傅慎时的手不自觉地移动到双膝上去,轻轻地包裹住硌手的膝盖骨,许是凉风不知道从哪儿溜了进来,他的眼睛有轻微的刺痛感。
盒子一一摆在桌上,殷红豆并未察觉傅慎时的丝毫情绪,她欢喜地打开盒子,期待着里边的好东西。
三个盒子打开,殷红豆惊讶地“哇”
了一声,淡淡的墨香味儿扑鼻而来,和劣质的香气区分明显,而且每一块墨都光滑细腻,触之如指腹游走在完美无瑕的肌肤上,非常舒服有手感。
傅慎时瞧着殷红豆脸上的笑容,手上力气松开许多。
殷红豆小心翼翼地看完了好几块儿墨,突然发愁起来,看起来都价值不菲,也不知道哪一个更值钱,到底挑哪一个好呢?
她抬起头,向傅慎时求救:“六爷,这奴婢怎么挑啊,都好喜欢啊。”
傅慎时扬眉看她,是都喜欢吗?他淡声道:“只准挑一个。”
殷红豆撇撇嘴,愁眉不展。
傅慎时道:“轻弹墨锭,清脆为优,发闷为劣,掂量墨锭,坚实坚硬为佳。”
其实还有两个步骤,看和闻,不过傅慎时的墨都是好墨,那两个步骤压根用不上。
殷红豆按照傅慎时说的方法,一个个地试,她还是头一次干鉴定的活儿呢,而且都是品质上等的玩意,过程颇为享受。
她最后选定了两个墨,似乎听起来和摸起来都差不多,想来价值相差无几,不过她还是想挑最贵的一个。
她举起左手小盒子里的墨锭,歪着头问笑他:“那……奴婢就挑这个了?”
傅慎时两手交握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殷红豆见他不答,轻哼一声,正要做决定,傅慎时却问挑眉她道:“确定了?”
“……”
她的手顿住了,本来确定,但是被傅慎时这么一问,又不确定了,殷红豆低头看着两块墨锭直发愁。
也不知道两块墨锭差价多少,倘或选了另外一块,岂不是要亏上几两银子?或者还不止呢!
傅慎时压住扬起的嘴角,再问她:“确定了?”
殷红豆利落地将左手地墨放进盒子里,选了右手的墨,傅慎时可不是小气人,既然他都那么问了,肯定是右边的更值钱!
她拿好墨,重重地点一下头,道:“确定了!”
傅慎时又换上如常冷淡的面色,极淡地“嗯”
了一声,便叫她将东西都收拾起来。
他眨了眨眼,又道:“不早了,我要去歇息了。”
殷红豆得了好东西,心情很好,应了一身道:“六爷先走,奴婢熄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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