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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来,她安安静静的,和平常一样看书习字。
反倒更惹得姜大夫人心怜,却总觉得亏欠了她,每每路过她的房间,总是忍不住红透眼眶。
这些年来元容心里在想些什么,盼些什么,她这个做母亲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宁愿女儿任性的哭一场闹一场,也不愿看到她这般乖巧。
可是哭了闹了,又能怎么办,依旧是要凤冠霞帔欢喜地嫁入帝王家的。
勺儿看着梳洗后的元容,捧着肉嘟嘟的小脸叹道,“咱家小姐生的就是好看,就跟天仙娘娘下凡一样,看久了,连我这么个俗丫头都看痴了。”
“是么?”
元容抬起头,望着面前一人多高的铜镜,里面的女子颜如舜华,深瞳点墨,唇不点而朱,额前凤坠摇曳。
可元容向来自知,论文才,她比不上奉常府邸的沈浓;论相貌,她不及大司马家的柳青芜;论家世,她亦输陆丞相府的晼晚小姐。
她确实有几分颜色几分才情,可是这南晋朝多大啊,大到她这几分颜色就像风一样轻,轻轻一吹,就散了。
“并封清扬卫子和,当康婉兮姜元荣。”
元容抬手点过镜面,镜中的自己嘴角微翘。
唯独这一点,是她们那些个名门贵女怎么都不及的。
元容之所以与这位前皇后齐名,皆因儿时太后曾在见过她和卫子和后说出的戏谑之言。
元容当时年岁小,还是一副稚子的做派,最多称得上讨喜,气质远远不及刚到豆蔻年华的卫子和,可是那样貌却是像了个七八分。
后来卫子和嫁与六皇子赵衷为妃,再后来赵衷继位,卫子和封后,原本用来逗趣的言论也成了玉语金言,她就这么借着卫子和的东风,一并成为了南晋最有才情的贵女之一。
这么一想还真是讽刺。
“可不,咱们小姐啊就是天生的皇后相。”
卞姑姑笑言,转而巧妙地将一只镶着明珠的金步摇插在元容的发髻上,打趣道,“恐怕皇土之下,这富贵命再无二人比得上咱家小姐了。”
说着便伸手去拿滚着凤印金绣的嫁衣,却不料手被蜇了一下惊出声来。
原本完好的嫁衣不知怎么地像被泼上了墨油般烧了起来,在空气中绽开一束火焰,热的耀目。
元容看着四处飞溅的火光,心里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舒畅,这一烧似乎烧走了心中不少的怨恨。
只是这状况着实惊到了不少人,新娘子还未出门嫁衣就着火,这可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
卞姑姑也急了,立刻对下人大呼,“你们一个个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扑火,万一坏了嫁衣,你们多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碧玉快去把府里的秀娘找来!”
元容看着忙做一团的下人,把眼神转向窗外,一寒阵风吹来,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心里默念:今年果然不是个好年头,不宜婚嫁。
迎亲的吹打声越来越大,元容被宫人们左一层右一层的套着嫁衣,繁琐的步骤让她有些不耐烦,最后凤冠压上来的那一刹那,她差点压到跌倒,幸好一宫人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元容忽然觉得有点可笑,哥哥曾对她说过,现在边境动荡,再加上连续数月的大旱,为筹备军饷,赈灾的粮食和银子处处短缺,民不聊生。
元容小心的摸了摸她的凤冠,自语道,“朱门酒肉臭,你可真奢侈,几乎是把半个当康城戴在了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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