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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珩哦了一声,盯着绢信,眼珠呈现一种参禅似的极浅淡的色泽,半晌说道:“这个故事,我仿佛在哪里听说过。
你不觉得,与梁玹的身世如出一辙?”
“我只怕是梁玹亦是这般认为,”
沈育说,“当他听说有位宫女与人私通,很难不联想到当年王妃身边那个犯错的侍女逢春。”
“这么说,梁玹与段皇后早就发现了适冬所隐瞒的事情?”
“以你对他们的了解,先帝与太后是容易糊弄的人么?”
放在从前,梁珩可能真的会以为,他“爹”
不过是个闭目塞听、任人摆布的傀儡,但是现如今他发现,事实上是所有人都在为梁玹所摆布。
自以为操纵全局的三宦、手握遗诏托孤摄政的段相,甚至于以为皇帝昏聩无能而白白送死的沈矜、连璧等人,都只是梁玹为他儿子肃清朝纲的弃子。
梁玹就是那只伏在网中十年不得一动的蛛王,牵一发则起全身,他的每一步都很清醒,除了从来不肯相信嶂山王与王妃的清白。
沈育道:“梁玹在适冬身上看见了逢春的影子。
他受尽折磨,盼望能够摆脱阉佞而不得其法,就在得知皇后身边一位女官因私受孕后,一个瞒天过海的计谋忽然浮现在他心中。”
“你的意思,”
梁珩眉头紧皱,注意到绢信中一个奇怪的地方,“他突然与段皇后行房,孕育子嗣,就是因为这个计谋?”
沈育点点头:“你反观自己的经历,就明白了,如果他自己不是皇室正统,即使留下血脉也是作假,依旧被阉人拿捏,即便忍无可忍而反抗,也会被三宦当朝戳穿,改立新人。
所以他看起来不近女色,对延续子息并不执着。
一个假是假,两个假就成了真。
他自己的儿子是假的,于是他又找了另一个假的来替换亲子。
三宦千算万算,算不到自己胁持的根本不是正主。”
“他需要适冬的儿子,是为了渡过骨戒难关?”
“不止,”
沈育道,“你别忘了。
先帝一直认为川南王与三宦勾结,在他生前,骨戒被保护在川南军府。
如果没有人挡在前面,段延祐面对的就是宫中三宦,与川南重镇五万精兵。
他必须制造一个罪名,激此双方谋反,段延祐才能平安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