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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不是第一次看见人的眼泪,他在刑部任职,早就见惯了世间百态,嚎啕大哭的,痛哭流涕的,什么样的,他都见过。
但让他这么心乱的,阿梨是第一个。
李玄隐隐察觉到不对劲,却又不去多想,只沉默着,轻轻拍着怀里人的肩,想让她舒服一点。
翌日,阿梨醒来,觉得浑身都疼,脑袋疼得犹如要裂开一样。
“云润……”
她哑着嗓子叫人。
云润在外间候着,听到声音,赶忙捧来一盏蜂蜜冲的温水,一点点喂她,“主子再喝几口,润润嗓子。”
阿梨喝够了,张张嘴,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不行。
对于昨晚发生的事,阿梨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一整条河的花灯上,后边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脑子里跟什么东西搅和着一样,疼得厉害。
看来昨晚那酒虽然不烈,但后劲儿还是很足的。
阿梨深吸一口气,哑着开口问云润,“我什么时辰回来的?”
云润回话,“这个奴婢不知道,亥时,世子身边的谷侍卫来寻奴婢,说是主子这边没人伺候,我便过来了。
主子那会儿就在屋里了。”
亥时回来的?阿梨胡乱点点头,实在不想起来,索性就放弃了,倒头继续睡了。
李玄照旧按平日的时辰起了,看了会儿书,就去了正院。
“母亲。”
李玄踏门而入,面色沉稳,朝着独自一人坐在圆桌边,用着早膳的侯夫人喊道。
侯夫人顿时丢下勺子,露出个笑来,语气微慌,又带着难以隐藏的喜意,一边叫李玄坐下,一边道,“怎么也不叫人通传一声?来人,叫膳房做份芝麻汤圆来。”
说着,又带着些许殷勤的问李玄,“三郎还没用早膳吧?”
李玄微垂下眼,面色不改撒了个谎,淡声道,“还未。”
侯夫人得了他这一句话,立即安心让嬷嬷去膳房传话了。
等一碗热乎乎的芝麻汤圆上来后,李玄陪着母亲用了顿早膳。
偌大的堂屋,燃着龙涎香的三脚香炉,来自江南的梨花木苏绣屏风精致华贵,可屋内再奢侈精致的摆设,都掩盖不住满屋子的冷清。
瓷勺磕碰碗璧,发出低低的声响,屋里屋外,除了二人咀嚼的声音,仿佛就只剩下瓷勺的碰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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