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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赌九输,后来,我爹欠了一屁股债,要把我卖给牙婆。”
“卖人也是有价高价低的。
他想把我买到勾栏里当姑娘,牙婆给的银子多。
我娘知道了,跪着求他,整整跪了一天一夜,跪得晕过去了,他也没同意。
后来乡里的长辈看不下去了,劝他:卖女儿便算了,往勾栏里卖就太昧良心了。
他好面子,才改了口。”
“后来我娘生了个男孩,我想,一家子总能过安生日子了。
等我攒够了银子,给自己赎身出府。
可是,”
香婉眼泪又流下来了,声音哽咽,“他把我妹妹卖了。
说是嫁人,可那男人都五十多了,快入土的年纪了。
就因为贪那点彩礼。”
香婉泣不成声,又想起自己回家后,得知妹妹的“婚事”
后的场景。
她要去为妹妹讨个公道,娘却拉着她,求着她,一遍遍的说。
“算了,香儿,算了。
他是你爹啊……”
她当时心都凉了,发颤问,“什么叫算了?怎么算了?娘,你为什么还要拦我?”
被生活磋磨得满脸皱纹的妇人,嗫喏着说,“我也没法子啊,我能怎么样?香儿,算了吧,别为难娘了。
他在,这个家就还在,他没了,这个家就真的没了啊,正儿还小,不能没爹……算了,香儿……”
香婉当时感觉心口被淘了个大洞,冷风就那么灌进去,吹得她心直颤,她抖着嗓子,“我早就没家了!
我哪里来的家?!
我早就被你们卖了!
是,我和妹妹是女儿,我们就活该命贱!
活该被卖!
娘,你一口一个正儿,你有没有为我想过,为妹妹想过?”
香婉的娘一辈子顺从惯了,在家从父,出嫁了,就把丈夫当天,被打得头破血流也没想过反抗,唯一努力争取的一次,大概就是当年丈夫要卖大女儿时,求着他别把女儿卖进勾栏。
她被女儿问得满脸茫然,木讷的神情,只讷讷的说着,“我也没法子啊,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香婉看着母亲木然老态的脸,心里满是恨,又觉得她可怜至极,一时竟不知道,究竟谁才更可怜?是一辈子为了这个家当牛做马的母亲,还是被当做货物卖出去的自己和妹妹。
她咬着牙,离开了那个家,去见了妹妹,把这些年全部的积蓄都塞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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