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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皇后面色惨白,哆嗦着?嘴唇说?:“我、我哪里想到会变成这样??原本安排好,是?靳昭和?——”
说?到这儿,她忽然停住,不敢继续说?下去。
岂料萧琰一点也不意外,直接接着?她的话说?:“和?普安,是?不是??”
早在宫宴开始之前,他就有预感,只是?当时忙于应付上来攀谈、敬酒的朝臣们,没腾出空来查问,但在事发之时,众人都往撷芳阁去之前,他先让信任的侍从潜去那附近,在暗中观察、搜寻。
果然在那附近看到宁华殿的宫女在树影草丛间?偷偷翻出一件公主的衣裳,瞧那模样?,俨然是?事先同什么人约定好,放在那儿等着?她去拿的。
“你怎么知道……”
“母后,你每一次自?以为高明的谋划,其实在别人看来,都漏洞百出。”
萧琰一点也不想同她解释,多年来的厌烦,难得有几?分爆发的趋势,“这些年,你害过多少父皇的子嗣,以为父皇和?外头那些人都不知晓吗?父皇如今还能容忍,以后年岁渐长,会如何?你以为,父皇心中不曾为那些无辜死?去的儿女们伤心过吗?”
“他凭什么伤心?他和?那些女人生下孩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伤不伤心?”
说?到这些事,郑皇后眼眶一红,又拿出在萧崇寿面前的那一股劲儿,“我偏不要看他和?别的女人的孩子!”
萧琰闭了闭眼,半点不想参与父母之间?的爱恨。
这些事,年幼的时候他见得太多,母亲的偏执,父亲的软弱,他不是?没有说?过,只是?到底为人子,无权置喙,他既不想管,也管不了。
“母后,这不是?你害人的理由?。”
他垂下眼,不想再和?郑皇后有多余的纠缠,“你那样?珍视父皇的宠爱,若再这样?执迷不悟,恐怕连父皇的宠爱,也有到头的一天。”
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的话吓到了,郑皇后惨白着?脸,坐在原地瑟瑟发抖,眼看儿子起身要走?,又艾艾地问:“琰儿,那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过这一关?”
萧琰避开她伸过来的手,起身理了理衣袍,一面往外走?,一面摆手说?:“母后什么都不做,就已?是?在帮儿了。”
延英殿外,有他的心腹内宦站在阴影处等待,见他出来,赶紧跟上。
因还未成婚,又没有出京就藩,萧琰除了在宫外有一处皇帝赏的宅子外,在宫中亦有敬胜斋做起居之处。
其实自?十六岁起,他便常住宫外,只偶尔因在宫中逗留太晚,来不及出宫时,才会留宿一晚。
如今,被困在这里,少不得要多住几?日。
“可查到什么了?”
萧琰一边走?,一边低声询问身边的人。
虽然厌恶郑皇后的糊涂,但他还是?要查清楚,事情到底哪里出了纰漏,武澍桉不可能无缘无故将要下在别人身上的药用到自?己身上。
嫌疑最大的当然是?靳昭,可靳昭离去的时辰,和?武澍桉离去的时辰相差不多,要在这段时间?里,先救出公主,再将彩凤和?武澍桉两个人都引至撷芳殿,他一个人显然做不到。
这里头必然还有其他人的手笔在。
他觉得不会是?他那个太子哥哥。
萧元琮为人谨慎,凡事几?乎不会亲自?出手,只有下头的人自?发替他卖命,譬如靳昭,又譬如齐慎。
而他自?己,从来都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完全合乎那些成日里礼义?廉耻、孝悌忠信的文臣们对君王的想象。
“奴婢以皇后娘娘之名,给?宁华殿请了太医,送了汤药,趁众人不备,找到了被公主偷偷藏在废弃屋子里的一件衣裳。”
普安公主和?齐采女都极不受重视,身边统共只有两名宫女伺候着?,偌大的宁华殿,只住了四个人,有好几?处屋子都空空荡荡,毫无人气,要悄悄进去看一眼并不难。
那名内侍说?完,跟着?萧琰走?进敬胜斋,从衣袖中取出那件被叠成小块的外裳,送到案前。
“是?宫女的衣裳,样?式很?普通,在宫里并不少见,恕奴婢愚钝,一时没能再发现更多线索。”
萧琰没再说?什么,挥手示意他退下,自?坐在灯下,端详着?那件衣裳。
浅浅的杏色,没什么绣纹的朴素样?式,除了裙摆上沾着?些草木的碎屑与尘泥,看起来的确没什么特别之处,就算说?这是?宁华殿宫女自?己的衣裳,好像也没什么可以反驳的地方。
他皱着?眉头,将衣裳掀了掀,正要丢到一旁,忽然发现衣裳两边腋下侧边的位置有些不一样?。
那是?两块寸许宽的同色布料,分别加缝在侧缝之间?,看起来像是?后来加缝上去的,应当是?原本的大小不合身,特意改的,瞧那位置,倒像是?胸口嫌小了。
他顿了顿,又往下找,却发现别处再无改动的痕迹。
看来只有胸口嫌小,别处都能穿上。
他平日不是?那等会将心思放在女人身上的纨绔子,更不会日日盯着?宫女们的胸口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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